“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阿修回答。
“他还称呼自己为盖特勒·德林沃德。你过去一直和他在一起,先生。”
“我只为他工作了几天。”
“别对我们撒谎,先生。”戴眼镜的特工说。
“好的,”阿修说,“我不会撒谎。可我真的只为他工作了几天。”
方下巴特工突然弯下腰来,手指夹住阿修的耳朵用力一拧,同时使劲挤压。一阵剧痛从耳朵上传来。“我们警告过你,不要撒谎,先生。”他和气地说,然后放开手。
每个特工的外套下面都有手枪凸出的轮廓,阿修不想贸然反击。他就当自己又回了监狱。管好你自己的事,阿修对自己说,他们还不知道的事,一件也别说。绝不问问题。
“和你在一起的是一群非常危险的家伙,”戴眼镜的特工说,“你应该为了国家的利益尽到公民的职责,坦白和他们的关系。”他一脸同情地微笑着,笑容仿佛在说:我是唱红脸的。
“我懂了。”阿修说。
“如果你不想帮助我们的话,先生,”方下巴特工接着说,“你就会知道我们不高兴时会发生什么了。”他大大方方地一拳打在阿修腹部,让他顿时痛得无法呼吸。这不是拷打,阿修想,只是点明:我是唱白脸的。他干呕起来。
“我当然愿意让你们高兴。”终于能重新说话时,阿修回答道。
“我们要求的不过是你的合作,先生。”
“我能问……”阿修突然收声,绝不问问题,他想,可惜已经太迟了,话已经脱口而出,“我能问一下,我到底在和谁合作吗?”
“想让我们把名字告诉你?”方下巴特工问,“你脑子有毛病吗?”
“不,他问得有理。”眼镜特工说,“知道我们是谁有利于和我们交流。”他端详着阿修,笑得好像在做牙膏广告。“我是石先生,我的同事是木先生。”
“其实,”阿修说,“我的意思是,你们属于什么机构?军情六处?苏格兰场?”
石先生摇摇头。“哎呀,这就难了,先生,告诉你不合适。”
“有秘密部门,”木先生说,“也有公开部门。你知道,两者之间相互影响。”
“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石先生说,再一次露出灿烂迷人的微笑,“我们是好人。你饿了吗,先生?”他的手伸进口袋,掏出一块花生巧克力棒。“给你,一个小礼物。”
“谢谢。”阿修说着,打开糖果包装吃起来。
“我猜你一定想喝点东西。咖啡,还是啤酒?”
“请给我水。”阿修说。
石先生走向门口,敲敲门,对门外的警卫说了些什么,后者点点头。一分钟后警卫返回,手里拿着一个装满冷水的塑料杯子。
“苏格兰场,”木先生说着,悲伤地摇摇头,“那帮没脑子的家伙。嘿,石头,我新听到一个关于苏格兰场的笑话,是这样的:我们怎么能确保苏格兰场不卷入女首相的绯闻中?”
“我不知道,”石先生说,“怎么确保?”
“他已经死了,不就确保了吗?”木先生说。
两个人都笑起来。
“感觉好点了吗,先生?”石先生问。
“我想是吧。”
“那么,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告诉我们,好吗,先生?”
“我们参观游览,去了山崖石屋,然后出来准备吃饭,接下来的事你们都知道。”
石先生重重地叹了口气。木先生摇着脑袋,仿佛很失望,然后一脚踢在阿修的膝盖上。疼得钻心。接着,石先生把拳头顶在阿修后背大概是右肾的位置,用指关节猛顶。比膝盖的疼痛更加难以忍受。
我的个子比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更高大,他心想,我可以打倒他们。但他们带着枪。还有,就算他不管用什么手段把他们两个全部干掉或者打倒,他仍旧被锁在这个小牢房里。不过那时候他手上就有枪了,他可以有两把手枪---要不试试?不,不行。。。。。
木先生的手一直不碰阿修的脸。不留伤痕,也没有永久的伤害,只对他的躯体和膝盖拳打脚踢。疼得要命,阿修手心里紧紧攥住女王像的银币,等待拷打结束。
似乎过了很久,拷打终于告一段落。
“我们一两小时以后再见,先生。”石先生说,“你知道,木先生相当痛恨拷打别人。我们都是讲道理的人。我说过,我们都是好人。你站在了错误的一边。闲下来的这段时间,你稍稍睡一会儿。”
“最好别不把我们当回事儿。”木先生警告说。
“木先生的话有道理,先生。”石先生劝说道,“好好想想吧。”
房门在他们背后关上了。阿修本以为他们会关掉房间里的灯,但他们没有。灯泡像一只冰冷的眼睛,照亮整个房间。阿修艰难地爬过地板,爬到黄色海绵乳胶的床垫上,把薄毯子拉起来盖在身上,然后疲倦地闭上眼睛。坠入虚空,坠入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