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芸大着胆子猜测,看向姜晚笙的脸,浅浅的柔光映在她脸上,莹白透亮,眉眼鼻唇都好似精心绘画出来的。
宫中的伴读们时常吹捧宁如雪,她从不参与,不想说违心话。
但姜晚笙真是照着书里美人词汇生的。
那双清澈的眼神顿了一下,片刻,平静而淡漠地道:“绝不可能。”
曾芸迟疑地看了看她。
姜晚笙面朝轩窗,灿灿金光,落在荷花池里,波光粼粼,她眉头轻轻一皱,“他不过是丢了个玩意儿。”
“这么大张旗鼓地找我,也是因为愤怒,因为逃婚损了他的颜面。”
或许,他根本没有病倒,而是在憋着什么坏心思。
她不太想谈这个话题,胳膊搭在窗棂上,回过身,“你的香囊绣好了没,我帮你看看针脚。”
曾芸点头,从袖口里掏出一只碧色香囊,上面绣着一朵白山茶,绣了七八成,还差些针线才能完工。
“花蕊和花瓣不同,不能用平绣,用打籽绣让它凸起来更逼真……”
轻柔的嗓音娓娓道来,嫩黄色丝线从她细白的手指间流泄出来。
曾芸想起那日阁间外的惨叫,血腥气息透过方格窗一丝一丝地浮进来。
而天潢贵胄的太子殿下,端着一副事不关已的淡漠。
莫说晕厥,太监禀报的哪怕是死,他恐怕也不会眨一下眼。
是很可怕,可他是在维护姜晚笙,尽管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太子对姜晚笙总是不一样的。
此时称病不上朝的人,正带着护卫队,在京城一座宅邸,如煞神一般坐着,冷眼扫视前方,青石板地上一个老管家鬼哭狼嚎,“不能挖呀!”
清一色的黑衣侍卫,气也不喘,一剖一剖地扔土。
管家哪见过这场面,说掘地三尺,真带人挨家挨户挖地。
眼瞅着前后的青砖都被翻出来,急着跪到方桌前,“殿下您行行好,我们大人请风水先生看过,这地不能动啊,影响他的官运。”
沈卿玦眸中猩红,眼神冷恹,“聒噪。”
身后站着的侍卫立刻快步上前,拆开腕上绑带,塞住那人的嘴。
小半个时辰后,侍卫个个眼神发亮,挖出一箱黄金。
管家挣扎着吐掉黑布,“那绝不是我们家大人的!”
“既不是,便上缴国库。”
沈卿玦冷着脸色,站起身,将余晖中的各处院落尽收眼底,眼神沉了沉,她到底还能藏哪。
京城的院落翻了一个遍,皇宫也派人去暗查过,都不见踪影。
秦家关在牢房,他踏足过一次,长辈俱是下跪道歉,说没教养好子孙,他这回没拦,他们该跪。
护国寺也去了,禅房静谧,那位夫人并非铁石心肠。
他叫一声岳母对方手中的木鱼停了。
这可不是忘却前尘的反应。
沈卿玦轻易便想明白,宫闱秘事是真,父皇早年和将军府小姐谈婚论嫁过,爱过,做了皇帝辜负人家。
眼睁睁看她嫁人,看她生子。
直到姜尚书城楼上挡箭而死,这份死灰复燃起来。
而姜夫人削发出家,不和家人见面,想来,是知道他父皇那份心思,不想使之成为要挟的筹码。
父皇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他至少得到过姜夫人的爱,而他呢?
沈卿玦望着天际落日,眉心蹙着,“宫中都搜查过了?”
他眼神冷冷望向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