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盆是笙笙摘的吧。”一只细腻的手拍拍中间那口瓮,最大的一朵绚烂艳丽,两朵点缀,叶片间藏着一只花骨朵。
姜晚笙弯着眼睛,点头笑。
两个小丫头很挫败,“又输了。”
曾芸笑着点评两个丫头,“巧儿这盆一片叶子都不放,太光秃了。慧儿这盆三朵荷花一样大,没有主次。”
“我拿笙笙这盆去借花献佛了。”她去看祖母。
夏日正是赏荷的季节,老人家卧榻多年,腿脚不便,来不了荷塘。
姜晚笙见她出门,叫住她,“曾姑娘,记得告诉老夫人的丫鬟,这花白日可放在房中,但晚上要移出去。”
“这是什么道理?”
“我在《异地风物》书上读过相关的记录,花草品类晚上不可放在寝间,会使人呼吸不畅。”
曾芸受教的表情点头,“记住了。”
“还有笙笙,你不要叫我这么生分了,叫我阿芸吧。”
“好,阿芸。”
姜晚笙其实还不太习惯。
但她这般叫了,曾芸露出开心的表情,她也笑着点头,目送她携两个丫头离开。
那日她正考虑拿钱买个假身份,找京城邻近的小镇躲一躲。
恰好碰上从城隍庙归来的曾芸。
两个人对视的一眼,姜晚笙明显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她没说话,但一张脸都写着叹服。
姜晚笙知道她的性子,与世无争,也不与人为难。
擦肩而过曾芸一定会当没看到,她甚至比遇到宁行简时更轻松。可谁知,曾芸驱车过来,邀请她上马车里。
姜晚笙犹疑不定,“你知道这会有什么后果吗?”
“我知道。”
知道也好,危险嘛,总该离远点。
但她没想到,曾芸拉住她的手,左右瞧一眼,催促一句,“快点上来,马上就被人看见了。”
她几乎被拉上车。
合上车帘,曾芸闭着眼,平缓了呼吸,看样子是极怕的。
两人交情不深,从她去年夏日着凉才开始有些接触,她第一次认识到,曾芸这姑娘也挺大胆的。
姜晚笙需要一个地方藏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京城不错,曾府世代书香,更是不可多得的好去处。
曾芸大着胆子把她藏在自已的寝房里,只留两个信赖的丫鬟知情。
沈卿玦大肆在城中搜捕,消息传的沸沸扬扬,姜晚笙担心连累她,曾芸淡定道:“天地君亲师,太子殿下搜遍每一处宅子,也不会搜曾府。”
这是寻常人所遵循的理念,或许曾芸带她回来,有这层考量所以放心。
姜晚笙却不放心,果然,第六天,正是曾芸当伴读离宫的那一日,小丫鬟荷池采花,手脚麻溜地跑回来报信。
情急之下,哪还有选择,姜晚笙裁了一截荷杆用来呼吸,抱住裙子躲进了水缸里。
上头两朵水莲,和大片荷叶遮住了她,侥幸逃过。
自此她在寝间里闷了一整个月,今天才敢露个头,跟俩小丫头比裁花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