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葛金枕所料,葛金枕牵着叶兰台,抵达秦州的时候,长安人还在讨论,那一日紫台宫的茶花,朵朵娇柔,衬托得柔嘉帝姬慕容月落越发明艳了。
不过,慕容月落既不出门,也不解释。
拾翠殿的嬷嬷过来邀请,画屏还是那一句话,柔嘉帝姬正在听戏。
不错,慕容月落斜卧在紫檀木单翘头双龙戏珠穿云喷水透雕图美人榻上,打着一把粉色纱绣花蝶图面紫漆描金柄团扇,有一下没一下,慵懒无力,仿佛经历了一场巫山云雨。
金陵玉树莺声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风流觉;将五十年兴亡看饱;那乌衣巷不姓王,莫愁湖鬼夜哭,凤凰台栖枭鸟。残山梦最真,旧境丢难掉。不信这舆图换稿。诌一套哀江南,放悲声唱到老。
慕容月落听的是《桃花扇》,这心情不能说有多好,也不可以说有多不好。
总之,听着听着,打了哈欠,索性安眠。
“殿下,文信侯府是不是应该趁早解决了?”画屏忍不住提醒道。
哎,画屏最近听见了文信侯夫人焦氏的谩骂,道是柔嘉帝姬不知检点,招惹了烂桃花也罢,还拖着东方世显不能拥有嫡子。
画屏很想上前反驳,哦不,是扇文信侯夫人一巴掌。
奈何,画屏唯恐破坏了她家殿下的筹谋。
“嗯,收拾吧。”慕容月落下了美人榻,哈欠连连。
“殿下,还需要继续捧杀吗?”画屏轻声问道。
画屏的确有一堆对付文信侯府的手段。
不过,画屏觉得,她家殿下亲自上场,更加有看头。
“画屏,让绿云去楼外楼张罗一桌子晚膳。然后,你给文信侯夫人、贺兰沁儿、上官豆蔻都送去拜帖。”慕容月落摸了摸下巴,笑得意味深长。
于是,画屏和绿云,干劲十足。
唯独杜思南,闲得无聊,带着阿仪,一块儿读书。
楼外楼,位于东市宣平坊,是长安城第一流酒楼。建三层相高、五楼相向、飞桥栏槛、明暗相通,设映日荷花、湖光月色、绿杨白堤、放鹤梅亭,拥有第一流的灯火、歌舞、美酒、佳肴。
绿云打点了观荷的雅间,留得残荷听雨声。
文信侯夫人焦氏,瞧见这满桌菜肴,价值三千两白银,例如落雨观花、九珍九藏、沧海遗珠、清汤豆腐、芙蓉蟹斗、滴水观音、琉璃鱼骨、怀抱鲤鱼、明珠暗投、鼎湖上菜等等,便是有怨气,暂时不敢发泄出来。
“婆婆,本宫知道,你还在为了敲登闻鼓那事,怨怼本宫连累了侯府。事实证明,父皇还是宠爱本宫的,最终替风战神翻案了。本宫反省了一下,平日里太忙碌,确实对您不够上心。因此,本宫向您赔罪了。”慕容月落连饮了三杯桑落酒,姿态摆得很低。
“柔嘉姐姐,沁儿怎么听说,您忙着听戏呢。”贺兰沁儿柔柔弱弱地道。
上官豆蔻听后,想要帮腔,却是不敢。
她在文信侯府的日子不好过了,因为东方世显已经翻过热恋期。
有时候,她向东方世显抱怨,焦氏的磋磨,东方世显都不乐意听进去了。
“柔嘉,你反省到什么?”焦氏毫不客气地摆出冷淡模样。
“平妻。”慕容月落温婉一笑,眸光温和得缺乏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