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军瑞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略显迟疑地说道:“这……党委副书记最主要的职责,自然还是紧密配合党委书记的各项工作,确保各项任务能够顺利展开。”
话一出口,他便瞬间明白了季卫东的意图,心中暗自叫苦。原来,季卫东之前抛出的那些问题,都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虽说党委副书记在乡镇工作中扮演着重要角色,但从工作的从属关系来讲,主要还是服务于党委书记,也就是眼前这位乡委书记季卫东。
这次高家村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季卫东心急如焚,让人接连打了二十几个电话,王志却一个都没接,等到事情都快处理完了才赶来请罪。这种情况下,不管王志给出多少理由,都难以让人信服。田军瑞原本只是想做个和事佬,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没想到现在自已都快被卷入这场风波之中了。
“既然你知道党委副书记的主要职责是配合乡委书记的工作,那么王副书记的电话是不是得时刻保持畅通,随时做好报备,以防不时之需?还是你觉得高家村这次因为封建迷信引发的悲剧,差点闹出人命的事件无关紧要,是我这个乡委书记太过小题大做,不应该去打搅王副书记开那么重要的会议呢?”
季卫东的声音依旧十分平静,却仿佛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每一个字都准确无误地击中了田军瑞的要害。
田军瑞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的嘴唇微微颤抖,连忙开口辩解:“当然不是,季书记,我只是……我只是……”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却一时想不出合适的措辞来为自已解围。
“你只是想帮王副书记说一句实话,当然可以,党委会议上大家都应该畅所欲言。”
季卫东主动帮田军瑞找了个理由,给了个台阶下,微微眯起眼睛,目光紧紧盯着田军瑞:“如今我把这件事的严重性解释给你听了,田书记,你觉得这还算‘情有可原’吗?”
每一个字,每一处停顿,都裹挟着令人胆寒的威慑力,恰似一双隐匿于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了在场所有人的心脏。这股力量一点点收紧,让众人感觉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不知不觉田军瑞冷汗湿透了全身,再蠢的人此刻都反应过来,如果不赶紧顺着季卫东给出的台阶下,日后的处境恐怕会惨不忍睹。于是,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表起忠心:“我自始至终都支持季书记的一切决定,绝对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
高小琴跟高小凤对视了一眼,若不是知道田军瑞是外乡来的,季卫东太过年轻,他们之间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交集,都以为田军瑞这是被季卫东找来唱双簧的,为的就是今天党委会议间接帮助季卫东立下威信。
事实证明,经过这件事情之后,无论先前抱有什么样的心思,党委会再也没有一个人敢帮王志说话,这下王志是真正的“孤立无援”!
“大家没什么问题的话,我提议给予王副书记和魏所长一个【通报批评】。把这件事作为典型案例传达下去,给政府内所有工作人员敲响警钟,绝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否则必将自食恶果。现在,我们举手表决。”
钱磊反应最快,几乎在季卫东话音刚落,便毫不犹豫地第一个举起了手,田军瑞是第二个。
高小凤跟高小琴姐妹俩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很快也举起了手,不出意外,这个通报批评王志跟魏志胜是挨定了。
王志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阴沉天空。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已一个借调到良田乡的专职副书记,在这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竟要遭受如此沉重的打击——【通报批评】,而且还要被当作反面典型。这简直是把他的尊严狠狠地踩在脚下,肆意践踏。
王志心里清楚,一旦这个通报批评坐实,哪怕日后回到后埔乡,自已的政治生命也必将蒙上一层难以抹去的阴影。别人定会严重质疑他的工作能力,这对他的仕途来说,无疑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原本,王志还心存侥幸,以为季卫东会看在自已是来帮忙“救火”的份上,不过是严厉批评几句就了事。可如今这通报批评和当作典型的结果,他实在无法接受。犹豫再三,王志终于颤颤巍巍地开了口。
“季书记,我深刻认识到自已犯下了严重的错误。没能及时回复您的消息,是我的失职。要是高家村真出了大事,我的确难辞其咎。您骂我,我绝无二话,可我真的是无心之失,不是故意的啊!”
“更何况,我只是临时借调到良田乡一个月,对这里的工作还很陌生,很多流程和情况都不熟悉。您能不能看在我初犯的份上饶过我这一回?我向您保证,接下来的工作我一定全力以赴,绝不会再出现类似的情况。这次高家村的事情,在您的英明领导下顺利解决,没有酿成大祸,也请您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吧!”
王志特意加重了“借调”两个字,试图提醒季卫东自已的特殊身份,希望能以此打动对方。
然而,季卫东仿佛一尊冰冷的雕像,不为所动。他冷冷地开口:“如果你不是借调过来的,这件事我可不只是给你一个通报批评,你甚至还要背上一个处分!”
众人心里猛地“咯噔”一下,都明白季卫东这是铁了心要杀鸡儆猴,借此树立自已的威信。他就是要让乡政府大院里的所有人都清楚,遇到麻烦就想逃避,以为找个借口就能轻松脱身的想法,简直是痴人说梦。
此刻,无论王志再怎么求情,哪怕搬出再强硬的靠山都无济于事。他心里清楚,今天这个【通报批评】是注定逃不掉了。耶稣来了都留不住,季卫东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