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充满抗拒意味的背影,怪物的眼神慢慢暗了下来。
她不像之前那样哭了。
可是她也不理她,无视他,不再对他说话,也不再对他笑。
她在冷落他,在生他的气。
怪物看着她瘦削的肩膀,倏地吐出一句话,语气喜怒不辨:“小乖,你欺负我。”
陆曦心跳漏了一拍。
当她转过身时,刚刚还站在他身后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怪物那句带着点委屈的控诉,像是她的幻听,却又实实在在扰乱了她的思绪。
谢枭或许说的没错,她在欺负他,凭借着一个怪物懵懂无知的爱意欺负他,利用他。
然后遇到别的退路了,就想毫不留情地抛下他。
她和那些自私又卑鄙的人没什么两样,她也是一个坏人。
陆曦爬起来,抱住膝盖缩在墙角,逃避似的把头埋进臂弯。
她不想当坏人,但也没办法心安理得地一个人躲在这里苟活。
陆曦想起了自已的父亲,陆非任,被誉为本世纪最具天赋的“科学疯子”,一生致力于研究光速与时间的关系,企图发明出人们口中的时光机。
她从出生起就没见过自已的母亲,从小跟着陆非任在在实验基地长大。
陆非任性格冷淡,不会像其他父亲一样说些温情的话。
而且一年360天能有359天都待在国外实验室,眼里只有他的实验与研究,
他不算是个非常合格的父亲,但这份亲情对陆曦而言,无法割舍。
谢枭在保护她的同时,也禁锢了她。
但陆曦不怪谢枭,如果没有他,她可能早就死了。
她只是在为自已的弱小感到悲哀。
当一个人过于弱小时,连表达不满和反抗的方式都只能通过伤害自已去完成。
比如小孩子恳求父母买一个喜欢的玩具时会哭闹,会撒泼打滚。
又或者是和亲近的人有矛盾时故意冷战,绝食,甚至自残。
归根结底,都是希望用这种方式去换得对方的妥协和心软。
但这种反抗的方式建立在对方还在意你的基础上,如果对方不在意,那么所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
陆曦虽然表面上嘻嘻哈哈的,但心里清楚,她现在仰仗的就是谢枭的在意。
一旦他开始失去对她的兴趣,她的下场会很惨。
谁也不能保证谢枭对她的兴趣能维持多久。
这一刻,有颗种子在心底悄无声息地开始生根发芽。
陆曦慢慢抬起头擦干眼泪,她摊开自已的手心,静静看着。
白嫩的手掌上没有一丁点茧子,几道规则的掌纹横七竖八地躺在上面。
她看了几秒,然后手掌缓慢而坚定地合拢,紧握成拳。
这双手和很多普通人一样,平常握得最多的就是笔。
但这一次,她想试试握住保护自已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