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速缓慢,态度平和,可眸光锐利,每一个字都像是拿刀在凌迟她一般。
安安被他的态度激怒。她只是想要他为那天一句解释,他这是什么意思?做错事的人是他啊!是不是一直以来她的退让,让他以为,不论怎样她会低头,他就有恃无恐了?他把她沈安安当什么了?!
从看到他发给她的航班信息就窝着的一把火,原已湮灭下去,可他一把风吹来,将掩盖在上层的灰烬都吹散了去,露出底下还猩猩发红的火烫。
沈安安两只手紧掐着,指甲卡在虎口上,以刺痛来提醒自己冷静。
冷静。她深呼吸。
她长长的眼睫毛眨了一下,像要借此眨掉那蠢蠢欲燃烧起来的火光。
沈安安念咒似的,在他面前小步来回踱着:“我冷静,我冷静。”
忽掉转过来,脚下和踢正步似的,“啪”一下,双腿并拢,在他面前立定。
瞪向他的两只眼睛已关押不住那蓄势待发的火光。
她噼里啪啦和点燃的鞭炮一样,冲着他就道:“郑子遇!老娘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白莲花,你那天晚上对我做的事情,我没办法当做一个P,说放就放了!现在,你给老娘听好了!”
“第一,我和尹木就是普通的老板和员工的关系,要是你非要认为我和他有点儿什么,我和他闺女关系不错,勉强算得上后门有人,跪下喊个爸爸,红包拿得多些;第二,昨天,喔,不,应该是前天我去拿奖金,公司同事出了点儿小问题,我跟着一起去了医院之后,的确是坐了尹木的车,那是因为下雨,而我当时因为红包问题发了火,丢回去,得罪了他,想缓和一下气氛,免得年还没过,就被老板炒鱿鱼;第三,昨天晚上,尹木的女儿发高烧,小姑娘粘着我,我不忍心,就在医院陪了她一晚上,手机落小姑娘房间里了,早上送她回去,才看到你给我打的电话和信息。”
她深吸一口气:“综上所述,我和尹木毛关系也没有!就算抱大腿,我也只抱了他腿上的一根毛,绝没对他有进一步的攻势,也不可能对他有别的想法。老娘是个专一的人,我老公比他高,比他帅,我脑子正常,不长泡!明白?!”
她一口气说完,嗓子都有些哑了。却不肯放松气势,眼睛越瞪越大,赫然大喝一声,问道。
郑子遇落在她身上的眸光从夹杂着闪烁的疏离,层层栅栏,到缓缓松弛,自绝地深处隐现出袅袅温和气息,一丝丝死里逃生的侥幸。
脸孔仍是那样平静无波,温水般的平和表象。
他伸手,将放在一旁放温的开水递到她手上。
沈安安不客气的接过,一大段发言过后,她渴得厉害,“咕嘟咕嘟”,仰脖倒下去大半杯。不客气的又往他手里一送。
郑子遇放到一边,抽了纸巾来给她擦嘴角的水渍。
沈安安猛然摆手,把他伸过来的纸巾扯了,丢到一边。
瞪视过去的目光,颇有些咄咄逼人。
“你别以为你不出声,我就放过你了。说!”
郑子遇眉目越发温和,她的急性焦躁,在他眼里,与那干涸沙漠里的甘霖并没有什么不同。
抓住她再一次要挥打过来的手,轻轻捏在掌心里,他微微弯腰,慢条斯理用纸巾擦着她嘴角的水渍。
那专注模样,简直比他画一份图稿更来得重要谨慎。
沈安安蹙眉,顿有些憋闷不住。
她甩不开他的手,便腕子微转,两手“啪”一下,夹住了郑子遇近在咫尺的脸。
她盛气恼恼,不罢不休道:“明白?!”
他凝视她的双眸,视线像是粘了蛊惑人心的毒药,一下就将她粘住了。
沈安安不甘心的挣扎了一下。发现。。。。。。和他这样近距离的对视,真是失策透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