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听见了也不会去,他舍不得离开白藿香。
我随手把外套脱下来丢在了乌鸡身上,大概是因为温暖,乌鸡眉头舒展开一点了。
白九藤还在忙那些药材,一个劲儿叹气。
“怎么了?”
白九藤扫了我一眼,眼神别提多悲愤了:“还不是你们哑巴兰——我让他把药磨成粉,这小子手劲儿太大,那个捣药的杵也让他给攥碎了!我还怎么弄?我还怎么弄?”
“行了行了,我替他跟你道歉,我给你弄。”
琳琅满目,很多见过的,没见过的药材,扑鼻全是药香,跟白藿香身上的很相似,却又不大一样。
把一种丹砂磨碎,我小心让它没有渣滓:“她什么时候能醒?”
“三四天。”白九藤一边剥药草,头也不抬:“我下的重了点,她必须得安神,不然刚聚齐的魂魄,又会散开。”
那就太好了,那个时候,我已经到了万华河,这一次,终于不用让她跟着我去冒险了。
“我有种感觉。”
“什么?”我不自觉,就把手上的活停住了。
白九藤在药草的沙沙声里答道:“按着我的能力,她的魂魄,其实早就应该聚拢回来了。”
我一笑,要是程狗在这里,肯定说你给自己找补。
“我可不是自吹自擂,”白九藤像是听见了我心里的声音:“她那个情况,就一种可能,那个时候,是她自己,不愿意回来。”
心里忽然一疼。
“为什么?”
“谁知道呢?也许——觉得活得太辛苦了,想放弃了,也或者……”白九藤歪着头:“怕给人添麻烦。”
这话像是一根钢针,在猝不及防的时候,扎进了最柔软的地方。
给人添麻烦……
我想起来,上次她说,潇湘回来,她就会离开。
可分明,有一次,她抱怨我这么多伤,等岁数大了,可能要有关节炎。
“到时候都老了,无所谓了——哪个老头是铁打的?”
整个商店街上,那些岁数大的老头儿,不是弹弦子(中风)的,就是关节炎,出门要推着小车,一步一蹭的。
“别管别人,你到时候肯定还是铁打的,”她一边给我治伤,一边说:“你老了,我还给你治,天天治,保准跟这个时候一样。”
那个时候,她的声音斩钉截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