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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曼云一想到自己所喜爱的温格尔,所想要杀死的温格尔将会从生到死都带着他的印记,甚至在将来由自己孕育他的血脉,继续将这种不可逆转的变化延续下去——他感觉到比单纯的杀戮更大的复杂性。
简而言之,他会更加的快乐。
他杀人的随机性并不阻碍,他去随机性的创造、改变一个人。
“嘉虹。”温格尔温柔地呼唤着孩子的名字,从沙曼云拐角的侧下方离开。视野盲区让雄虫下意识地忽视掉危险的可能性,同时他也没有这种观察四周安危的习惯。
特别是,温格尔习惯于专心地将注意力放在一件事情上。
他修长的脖颈暴露在沙曼云的视线下,影影约约可以看到外套口子下雄虫因为病痛日渐消瘦的脊背。而在脊背后面,隐藏着蝶族雄虫最美的器官:翅膀。
温格尔的翅膀是什么样子的?
我能撕碎他吗?
要一点一点撕碎——他会哭吧。
因为我而哭泣,一定是……
最美的。
沙曼云这么想着,等到雄虫逐渐远行后,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他的种族是魔花螳螂,一种天生的捕食者,体型庞大、美丽动人、杀机凌然。
他的瞳孔因为兴奋微微放大,呼吸很轻,脚步像是融合在影子之中。随着温格尔的行动,慢慢地靠近着。
温格尔毫无感觉。
很多死在沙曼云手底下的人和他有着相同的性质,特别是在文明社会中,这种无害和大意被放大无数倍。
而温格尔本人只觉得天气很热。
他因为高烧低烧反复折磨,已经对病痛形成的恐惧心理,下意识穿上外衣,却不愿意脱下,害怕受凉再次被人桎梏。
天气的炎热并不能阻止他对自己身体健康的误判。
但为了稍微舒服一点,温格尔将拉链向下拉了一点。他里面的衣物已经湿透,比起雌虫或者健美,或肥美的身躯,温格尔更像是个还在青春期的孩子。他将衣服的口子扯在一起,轻轻一拧,水便哗啦啦地落下来。
而建筑内的墙壁上已经出现水迹,好像之前那种干燥是种错觉。长廊的温度飞快地降落,墙壁上黑灰两种色调,一种是墙壁本来的颜色,一种是被水迹渗透淌下来的颜色。
外面有什么声音在响动,温格尔错觉整个建筑都颤抖了一下。
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更加焦急地寻找起来,“嘉虹。”一想到孩子不在身边,在热的气温都没办法让温格尔的心热起来。他朝着前方跑去,腰部被人一把拽住,虽然扯入一个冰凉的躯体中。
一股凉气吹在温格尔的后脖上,沙曼云一手抱着他的腰,一手拽住他的后脖子,冰冷地说道:“脱掉。”
温格尔不知道沙曼云要做什么。但他被雌虫忽然出现吓了一跳。
很快,他意识到什么,慌乱地寻找束巨和阿莱席德亚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