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其实中途有顺道吃了点东西,还喝了杯茶……
不过那位太子殿下仿佛并没有听到她这句解释似的,仍旧接着自己刚才的话往下道:“……当年,你也是像这样突然间不告而别的……”
他此语一出,陶沝狠狠一滞,良久,方才小小声为自己辩白:“……那时候,我也不是自愿离开的啊……”
那时候的她,真的是迫不得已……
“……”太子这次没再说话,只是把她搂得更紧了。
“其实……”陶沝原本是想安慰对方复立失败的事,但话刚开了个头,却突然想起受了伤的弘晋还跪在一旁,于是她立刻将话题转到了弘晋身上——
“……你刚才不会真的是因为误会我不告而别才在这儿乱发脾气吧?还下手这么狠,从没见过哪个当爹的会把自家儿子打成那样的,好歹,弘晋阿哥也是你的亲生骨肉吧……他今日伤得这么重,你还是先让他回去找太医瞧瞧吧?”
太子听到她这句话明显愣了愣,仿佛这一秒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两人身边还有旁人也在。紧接着,他便立刻循着陶沝的视线转头看向弘晋,眼神也随之微微一动,显然也是刚刚才发现后者额角处被他砸出的、这会儿仍在冒血的伤口。
见此情景,太子那厢明显皱了皱眉,好一会儿才面无表情地冲弘晋淡淡发话:
“既如此,你就先回去吧,让他们请太医过来给你瞧瞧——”
“对对对——”陶沝也跟在一旁帮腔,“赶紧让太医给你好好瞧瞧,千万别留疤……”
太子大概也听到了她刚才的那番伤疤论,嘴角不经意地微微一抽,又冲弘晋继续道:“还有,叫跪在前殿和前院的那些人也各自散了吧……”
弘晋闻言点点头,这才慢慢站起身,捂着额头告退了。
而陶沝也趁着他离去的空档往书房内快速扫了一眼,此时此刻,里面俨然一片狼藉,桌椅东倒西歪,碎片遍地,视野范围内几乎已经没有一样称的上是完整的物件了。
不过陶沝还是眼尖地注意到了其中一样东西,因为那东西就扔在距离书房大门边不远的地上,所以她看得极为清楚——
牙骨色的巴林石,上雕五螭,下镌篆书“皇太子宝”四字,正是太子今日复立册封时应该被授予的皇太子册宝。
陶沝当年也曾见过这个东西几次,就在这间书房里。
据说巴林石与寿山田黄石不分伯仲,价格更是“一寸福黄三寸金”,但陶沝记得自己当初第一眼见到这块传说中的皇太子册宝时,心里是极其失望的,因为它远比她想象中的丑多了,不管是造型还是颜色。听说这块巴林石还是那位康熙皇帝特地为太子挑的,所以她当时极其怀疑康熙皇帝的眼光,还因此跟倾城吐槽了半天,所以,这个东西她是绝对不可能会认错的。
不过之前废黜太子时,这东西已经被康熙皇帝命人收回去了,如今这东西既然会在这里,那是不是就代表,太子今日的复立大典,其实并没有失败?
“你怎么了?”许是见她这会儿的眼神明显不对劲,太子不禁再度循着她的视线望向书房,不过这次却没发现陶沝关注的重点,还以为她只是被里面的场景震慑住了——
“我刚才那样……把你吓到了吗?”
他问这话的语气是难得的小心翼翼,陶沝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中有她自己也没察觉到的惋惜:“原来你的复立大典并没有失败啊?”说完,又自觉这话听起来十分有歧义,赶紧补充解释:
“啊,你不知道,我刚才回来的时候,见前面那些宫人跪了一地,看我的眼神也怪怪的,我还以为是你的复立大典出问题了呢……要不然,你也不会发这么大的火……”
“不——”他语气幽幽地打断了她的分析,“我今日的复立大典很顺利,所以,我才以为你是因为这个而离开的……”
所以,他今次之所以动怒全是因为误会她逃走了,以为她再度弃他而去,与那个位置并没有任何关系吧……
这样想着,陶沝心里之前生出的那股郁闷感也突然间一扫而空——
她弯起嘴角,笑盈盈地对上那位太子殿下的琥珀丹眸,语气也恢复了往日的温柔——
“傻瓜,按照常理,我也不可能挑在这个时候走吧?”因为心情愉快的关系,她的话里也染上了几分打趣的意味,将原本有些凝重的气氛变得轻松许多——
“我想,前面那些人的心里一定觉得很委屈吧,同时也会怀疑你今日是不是无中生有、没事找事——因为你复立了,我明明就应该是最开心的,因为我之前所做的一切终于有回报了啊,现在正是我可以因为得宠而耀武扬威的时候,我又怎么可能会离开?”
当然,怀疑她欲擒故纵、恃宠而骄的人估计也不在少数!
但太子听到这话却是没有如她所预期的那样露出任何笑意,只是再度用双手搂紧了她:
“其他人或许会,但你不会,恐怕我复立了,你心里的不开心会远远大于开心吧……”
这句话说得陶沝心头一暖,但同时,也莫名有点心虚。
因为她突然记起自己之前对四阿哥许下的承诺,不知这位太子殿下知晓那件事的时候,心里又会怎么想,他会再次误会她吗?还是……会继续相信她呢?
思及此,陶沝这次也主动回抱住了他,同样抱得很紧,很紧——
“你放心,我不会主动离开你的,再说,我之前答应给你画的画还没开始画呢……”顿一下,又添一句,“而且,还有其他好多好多事,我都还没有和你一起去做呢,所以,你放心,我会陪在你身边,不会轻易离开你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