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拓拔扬威也得往后挪一挪。
因为拓拔扬威在党项人中拥有着相当的号召力,而如今西军以及西军统治范围之内,各类族裔实在是太多了,而这些族裔,除了信服萧定之外,就是服气张元。
当然,在现在这片区域当中,党项人仍然是第一大民族,所占人口比例最多。也是西军军队的主要构成部分。
张元现在的职务,类似于大宋的首辅,除了军事之外,啥都要管。
而拓拔扬威,以及彻底地脱离了军队,成为了张元的辅助,副手。
拓拔扬威走进张元的公厅的时候,看到张元正坐在火堆边,就着劈啪燃烧的柴火在烤着馒头,这是张元的爱好,他总是喜欢把软绵绵的馒头烤成一块块硬硬的焦黄状再撕下来卡卡的嚼着吃。
李续在兴庆府修建了金壁辉煌的宫室,原本是准备自己称帝之后来居住的,当然,他还没有来得及为自己加冕,便被萧定打垮了。
成了兴庆府新的主人的萧定并没有住进这片宫室,而是在旁边的一处军营之中安顿了下来,后来的西军总管府自然而然地也就在这里安置了下来。所有的机构,都在一大排的平房里处理着公务。
“要来要来一片?”看着径自坐在对面的拓拔扬威,张元将手里焦黄的馒头伸到了对方的面前。
拓拔扬威摆摆手:“你倒是轻松,居然还有心情饮酒作乐?总管的父亲没了,我怎么看你一副兴高彩烈的样子呢?”
张元哈哈一笑:“你不能这样诬陷我啊,我还是挺伤心的,不过呢,我从来没有见过萧计相,所以这悲伤,也就是一种爱屋及屋的心情,片刻也就过去了。”
“所以你一想到这事儿可能导致的后果,你就开心了。”拓拔扬威扬了扬眉毛。
“说起来,只怕你比我更开心!”张元道:“这是你梦寐以求的事情啊!总管现在只怕是不得不举大旗造反了,而现在的西军治下,不管是军队还是百姓,都是以党项人为主体。”
“所以你这个家伙,这两年来拼命地引进各类族裔来平衡族群的力量?”拓拔扬威道:“其实你想多了,对于总管,我忠心耿耿。”
“忠心耿耿不是用嘴来说的,是要用制度来保障!”张元撇撇嘴:“萧二郎这话说得,极有道理。因为忠心是有前提条件的,再忠心的人,也必然会因为条件的变迁而出现变化,只有制度,才是永衡的,不会因为任何意外的变化,感情的增减而出现问题。”
“说起萧二郎,我倒是异常想念他了。”拓拔扬威道:“张兄,说来你只怕不信,论起佩服人来,我第一个佩服的是萧二郎,其次才是总管呢!如今我们在这里打下了这一片基业,真正的奠基人,却是这位。”
“萧二郎也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神的人,他好像无所不会,无所不知,你与他谈得越多,谈得越深,便愈是能感受到这一点。”张元感叹地道:“可惜他不在这里,要不然,我也没有这么多的担忧了。”
“他去了西南,在那里便又做出了一番大事,只是眼下出了这事,也不知道他会怎么应对!”拓拔扬威道。
“我们这是瞎操心!”张元一笑:“萧二郎就不是一个让人操心的人,几年以前,他谋划我们这里一切的时候,似乎便料到了我们终有反出大宋的一天,他去了西南,岂有不做好变化的准备?你是见过他做预案的水平的。”
“有时候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像眼前这一次,谁能想到意外竟是这样来的呢?”拓拔扬威道。“所幸我们一直在做准备,要不然,真是措手不及。”
这两个人,对于如今的变化,却都是喜在心里头的。
对于张元来说,他是一心想要做一个治世的名相的,只可惜他虽然一身本领,但在大宋,却连进士这一关也过不去,蹉跎半生,不愿意成为刀笔吏的他,只能靠给学生启蒙度日。那个时候萧定便数次邀请他出山出任师爷,张元却只愿意顺手帮个忙,却不肯投入幕下。
直到萧诚找到了他。
直到萧定往西北而来。
张元这才出山。
因为他看到了萧诚计划之中隐藏在最深处的一些东西。
不足为外人道,也不是一般人能看得懂,但他却读懂了。
于是,便有了今天身为西军总管府长史,但实际上管理的地盘比大宋的地盘还要大。
但仅仅是这一切,还不能满足张元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