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他想及单久跟他所说的话,他在心里也是为这事琢磨了起来。
想着日后让她少操心这些个闲言碎语,他嘴里接道:“后来大表哥打听到,这沈家女随了她母亲的性子,泼辣无比,进门没多久不仅是对当家夫人不敬,连家里的老夫人都被她气病了,没几天就被绑起来打了一顿,听说老实了一阵,但后来不知为何跟这家的侄子好上了,肚子里怀了孩子,非要那侄子娶她……”
许双婉听得眼睛都张大了。
宣仲安又捏了下她的鼻子,“这眼睛睁太大了。”
要是她看他时,能有这眼睛大就好了。
许双婉赶紧闭了闭眼,恢复了平常眼神,看向他,见他不说,有点急了,“后来呢?”
“后来啊,又被打了一顿,孩子也没了,被那家人卖了。”
“卖了?”
“嗯,说是还跑回过去两次,沈家不认她,非说没她这个女儿,她被逮回去毒打了几次,说是后来也不跑了,现在在那花街老实呆着。”宣仲安淡道。
果然是卖到花街去了,许双婉听到最后果如她所猜,也是不禁摇了下头。
“你等着吧,过几天又有热闹看了……”宣仲安跟她道:“沈家只会自顾不暇,大表哥那个人,可不是好惹的。”
许双婉点点头,算是明白了。
这表兄弟,就没一个是好惹的。
也没几天,两天不到,沈家那被卖到花街的女儿跑回了沈家大喊大叫,非要沈家给她一个公道,要沈家把她卖给老头子当小妾的钱还给她,要不她就吊死在沈家的门口不可。
于是,当年沈家夫人拿死相逼着姜大夫人原谅的事也被传开了,还有沈大老爷拿着过逝的父母下跪逼姜大夫人不追究也被道了出来。
这些都是那沈家女在沈家家门口喊出来的,还道如果沈家不给她钱,她就要把沈家的丑事都要说出来。
沈家夫人不得已想把她先拉回家再说,沈家女还跟来看热闹的人吆喝,说她要是进去死了,肯定是她娘逼死她的,让大家帮她报官,又跟来看热闹的人嘻嘻笑笑道如果她拿到钱了,出来了就请各位老爷吃酒。
看热闹的被她逗得都笑了起来,有那地痞流氓还接话不正经地道:“小娘子就安心地进去吧,我们帮你看着呢,不会让里面的人害了你的命。”
沈家的颜面算是完全丢光了。
这流言当中,也没姜大夫人什么事了,再说起她来,无非也是唏嘘感慨她的命不好,碰上了那样一个兄弟和兄弟媳妇,女儿都被害死了,被拿父母的名逼着不计较就罢,多年后,还被人若无其事求上门来又拿死相逼,也是太可怜了。
沈家热闹了起来,姜家在此事当中也脱开了身,许双婉听到沈家的事来,也是没作声。
采荷倒是忍不住道了一句:“恶人自有恶人磨,自己造的孽自己尝那苦果,这也是报应……”
许双婉看她义愤填膺,也是不禁宛尔:“回头朝大舅爷夫人讨赏去。”
采荷愣了一下才知道她家姑娘的意思,也是红着脸道:“那您也为舅爷夫人着急啊。”
“嗯。”许双婉点点头,没否认。
不过,此事倒是让她看明白了姜家表兄弟们的能耐了,这一家人,皆不容小觑,也难怪长公子要把洵林送过去跟他们姜家人一块儿念书了。
来说情的见姜家的路怎么走都走不通,侯府这边不知为何,相临的式王府突然说家中遭了贼,还来了刺客,要封街严查,于是这一条座落着豪门贵族的长街突然有了官兵把守盘查来人,一有不对者就要带到衙门盘问,这来敲侯府门的人都没了。
许双婉这也是真落了个清静,连着几天胃口大开,小脸那是整个都圆了一圈,连带把长公子也养出了些肉来。
就是这时候洵林要被送到姜家念书了,每隔四五日才回来一次,洵林不舍,哭闹不休,被兄长恐吓一番,就上了兄长的身,被兄长背去姜家了。
许双婉这时也感觉出不舍来,洵林在家中习字也不是时时呆在她身边,但人真去了姜家那边,连着几日看不到,她也是不习惯。
宣姜氏也是不舍,抹了次泪,但最近儿媳妇给她找了好几幅江南那边的绣画,又说等她绣好了这等难绣之物,就专门放在那众多夫人给善堂筹善款的花绣楼寄放,等有人拿钱买下了,善款就会转给善堂做好事,救济孩童穷苦之人。
儿媳妇特地跟她说,她这是拿的自己的钱去做好事,很是心诚,也会有很多人知道她的绣功了得,更会有更多的人知道她的善心,这不仅是她在为自己积善,也是在为家中积福,侯夫人听了心喜不已,现在日夜都挂在这事上,对于小儿子的离去,她心里虽然也有点不舍他小小年纪就要去吃那念书的苦,但还不至于难过。
小儿子以前也是奶娘带大的,她也只是每日见一见,跟他说说话,奶娘不在后,小儿子也是儿媳妇帮着带去了,宣姜氏并不是非要小儿子在跟前就安心的人,想到要是想及了小儿,也可叫下人带回来看一看便就好了,遂她一想通,心里也就好过了,转身就又投身于她的绣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