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村民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农具,掌心已经微微出汗,却仍然强装镇定,努力想要压下那不断从心底翻涌上来的恐惧,一步一步地向着前方移动,口中还不时地念叨着一些驱赶邪祟的话语。
令人意外的是,假“娇娇”出奇地配合,她没有丝毫反抗的意思,任由村民们驱赶着自已,缓缓地朝着山林的方向走去。
那些村民在“娇娇”进入山林深处,那些村民才停下了脚步,先不说深处野兽横行,稍有不慎就可能会丢掉性命,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是,他们还得赶紧回去找的大师来帮他们驱驱邪。
匆匆忙忙地下山赶回家里,尽管已经把那所谓的怪物驱赶至山林深处,但他们的内心依然难以平静下来。
而被赶入深处的“娇娇”她不是很明白,是因为和那个真娇娇长的一样吗,好像是的,他们所有人都长一样却又不一样。
面容开始改变,不再是娇娇的模样,若有村民在附近没有离开就会发现,虽然面容已经改变,但细细端详之下,每一处都能从其五官轮廓中寻得村中孩童们的相似痕迹。
她现在确实不是“娇娇”了,可那身高没变,仍是孩童模样,娇小孤独的身影在山林间漫无目的地游荡着。
在山林里她毫无目的的乱走,这些天的不吃不喝对她没有任何影响,不需要那些来维持生命,也没有野兽来啃咬捕食她,仿佛整个世界都将她给遗忘。
寂静的夜晚,寒风刺骨,挂在天上的明月照耀的脚下的道路。
小小的孩童不知道走了多久,这个地方的味道和其他地方的味道不一样,可她不知如何描述。
那里堆满了和她外形一样的东西,有些缺失了胳膊或腿脚,有些躯体表面的肌肤早已腐烂不堪,仅剩下森森白骨裸露在外。
他们和她在之前遇到的一样又不一样,这里的不会动,是残破的。
这么些天她也不是一无所获,她并没有一直在山林里穿梭,经过过城镇,被人牙子卖过,被拐子拐过,被流浪孩驱赶过,被好心人给过吃食等等。
她知道这里横陈着的皆是失去生命的躯体。
抬起脚步,准备转身离开,而就在这时,一旁被粗糙草席严密包裹着的物体忽然微微颤动起来,一只沾满鲜血的手从那缝隙之中艰难地伸了出来,一阵微弱得如同蚊子嗡嗡般细小的声音从里面断断续续地传来。
那声音轻如微风,即便在这个万籁俱寂、鸦雀无声的夜晚,似乎也难以掀起哪怕一丝一毫的波澜,但她还是清晰地听到了那个细微的声响。
上前掀开草席里面滚出一个人,这人的头发如乱麻般纠缠在一起,毫无章法,嘴唇干裂得仿佛能渗出血来,上面还沾着些许尘土,身上更是血迹斑斑、污浊不堪,让人几乎难以分辨原本的衣物颜色。
尽管看起来如此狼狈虚弱,但那人还是感受到了身边的人,用尽全力紧紧拉住了她的脚腕,仿佛这是那人最后的救命稻草。
“救。。。救。。。我。。。。。。”
声音微弱沙哑,断断续续的,这是那人昏迷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低头看着抓住自已的那只手,手上的血污弄脏了她的裤脚。
现在她收回那句话,这里面有一个特殊的,和周围那些没有生机的死人不一样。
掰开死死抓住脚腕的那只手,她轻而易举地将那个人扛在了肩上。
那人的上半身就这样静静地靠在她的肩膀上,而垂落下去的双手以及下半身则无力地在地面上拖行着,随着她的脚步移动,在身后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
那人醒的时候已天光大亮,清晨的光亮刺得他有些睁不开眼,她只觉得全身酸痛无比,尤其是以一种极为难受的姿势爬着,下半身与地面不断地摩擦,令她感到十分难受。
强忍着不适,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在发现居然是一个孩童在拖着自已行走不由一震,感慨了下这令人吃惊的怪异力气便让她赶紧把自已给放下,观察了下四周是一片树林。
看着身上衣服的破损程度和手上的擦伤,这是走了多久,想到昏迷前抓住的那人,难道是这个小孩?
“小朋友,是你把我从乱葬岗里救出来的?你家里人呢。”靠坐在树上,声音沙哑。
身上那些伤口已经发脓,每动一下都会引发一阵钻心的疼痛,因此他只能尽量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不敢轻易挪动分毫。
孩童只是看着她既没有任何动作,也未发出一丝声响,那个人此刻也是完全不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了,但为了活下去还是说道。
“你是不会说话吗?可以帮我找个大夫来吗,我有钱的。”那人的声音很虚弱,仿佛下一秒就会没了气息。
可孩童仍旧保持着那个姿势,那人忍不住暗自思索,这该不会是个小傻子吧,因为脑子不好不会说话,力气大代表吃的多,家中粮食不多,还是个女娃娃,就被抛弃了?
看来都是可怜之人啊,但有什么办法呢,现在连自已都应接不暇能不能活下去都不一定。
“你是不是要死了。”
没有起伏的声音响起,那人一愣,“原来你会说话啊,再不治疗我确实要死了。”
那人以为她听到这话会跑去帮忙找大夫,事实却是一点表示也没有,就用那无机质的眼睛盯着你。
两个人就开始了大眼瞪小眼,互相对视着,谁也不肯率先打破这份沉默。
方才那人所说的那几句话,其实全凭一股意志力强行支撑,到这会儿已然是再也坚持不住了,她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沉重,意识逐渐模糊不清,想来定是发起高热来了。
不仅如此,浑身上下更是软绵绵的,丝毫提不起半点儿力气,就连上下眼皮也不停的打起架来,彻底昏迷了过去。
这期间女童就坐在她边上,学着她靠在树上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