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载宁!”
李勤怒喝,打断了他的话,双眼赤红,“你以为朕不心寒吗?那些将士,有自己的家人,亦是他人心中牵挂的孩子……李茂愚蠢,被奚国幕僚欺骗,这并非他本意啊!死去的已经离开,可活着的,总是要有忏悔的机会,朕让他在南山寺庙,终身为这些将士诵经超度,你若还执着让人偿命,不如杀了朕!”
赵载宁深吸一口气,额角青筋暴突,强行逼迫着自己闭嘴。
李勤又道:“朕知你心怀社稷,如今大晋内外安定,你便交出兵权,好好陪陪家人。还有那些朝臣,手中有实权的,没实权的,朕都会处理,太过激进,怕引起内乱,反而让他们生了鱼死网破之心。”
赵载宁借由边疆布防调动未完,并没有交出全部兵权。
但见他服软,李勤的心,总算是安定了些。
冬雷滚滚,乌云压城。
赵载宁想着,虞渺此时必然在正院,忙着把那些盆栽往屋子里搬。
回府时,他只瞧见赵倾风站在大门前,身后跟着慧嬷嬷,还有一脸惊慌不定的绿沉。
他没有瞧见虞渺。
下人上前牵走马,赵载宁走至赵倾风面前时,刚想开口问虞渺是不是又病了,赵倾风就先打断了他。
“载宁啊……”赵倾风脸上笑容有些勉强,“男子汉大丈夫,你如今已是二十有三,领兵作战,也定然练就了一身处事不惊的本事……”
赵载宁听着这莫名其妙的话,冷声道:“有话直说。”
赵倾风抿着唇,示意让绿沉说。
绿沉刚开口,眼泪就跟断线的珍珠一样往下掉,赵载宁瞧见,立马心生不妙。
“将军,夫人、夫人她不见了……”
赵载宁心一提,“派人去找了吗?什么时候不见的?”
“七天前,府中派出人去找,都没找到。”
“为何不来信告知我?!”赵载宁语气宛如淬了冷冰。
赵倾风见绿沉支支吾吾不肯直说,她只好补充道:“其实,渺儿她在书房给你留了封信,娘觉得你这么大个人了应该能控制自己的心绪……”
她话未说完,赵载宁疾步入府,进了书房。
几人匆匆跟在身后,走到正院时,只听见伴随着雷声滚滚,书房里一阵惊天动地。
绿沉吓得缩了缩脖子,很久没见将军如此暴怒了。
赵载宁手里拿着那张薄薄的纸,控制着最后一点神志,没有将这张纸捏碎。
什么书信,分明是该死的和离书!
虞渺胆子大到这种地步,竟然敢给他写和离书!
“无情夫妻难度日,有情有义青梅心,愿将军与二位青梅,修成正果,享齐宣王之福……”
赵载宁在暴怒之中笑出声,以至于神色狰狞恐怖。
“来人!”赵载宁一掌拍在书案上,书案震动,霎时开裂,他声音嘶哑低沉,“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我找出来!”
“载宁啊,渺儿本就是我强塞到你身边的,如今她有了自己的想法,离开去往另一处天地,不也是放你自由吗……”赵倾风也不知如何劝他,她也没想到,虞渺在他心中重要到了此种地步。
“我何时需要她给我自由?”
赵载宁脑子里那根弦终于断了。
烈火席卷他的心,将他的血也一同烧至干涸,胸口硬生生的疼,仿佛要开裂一般。
虞渺可以没有他,但他不能没有虞渺。
放她走?绝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