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里安静极了,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和几位同学敲着手机键盘的声效。
这环境格外助眠。
“姓沈的。”他道。
沈延偏头:“嗯?”
于辞安静了一会儿,才道:“借我靠靠?”
沈延默许了,从椅背上靠着的地方下滑了一小段距离,方便他把脑袋靠过来。
旁边的人动作自然地把脑袋往他肩上放。
那是似乎一个近乎依赖的动作。
沈延的脑子里莫名其妙地冒出这么个想法。
他能感觉到,自从于辞那两个初中同学找到于辞之后,他的状态一直都是这样的。
给人感觉……像一个屏蔽一切外界感知的,木偶。
变化不明显,在其他附中学生眼里还是性格温和的学神,但是在几个熟悉的人眼里,明显没平时那么鲜话。
沈延忽然顿住。
他和于辞算熟吗?
……
一班是第一个乘着大巴回到省附的。
在军训基地里待了几天,终于又见到了熟悉的教学楼,一班人竟觉得万分亲切。
多日不见的老许就等在校门口,笑吟吟地清点了人数,就放他们回家。
于辞把行李箱拎上台阶,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打开家门,嗒哒。
没有半点意外,门开之后是黑漆漆静悄悄的大厅。
墙上的挂钟是完全静音的,连秒针爬动的声响都听不见。
多年前的他曾幻想过一个场景,自己拧开钥匙打开新家的门,也许会面对短暂的一瞬黑暗,但是下一秒,他的于先生和兰女士就会打开房门,从二楼走下来接过他的行李,然后说:
“怎么这么晚才回家呀?一直给你留了门呢。”
于辞把行李箱推到玄关,小轮滚动发出的骨碌声让玄关的声控壁灯亮了,照出一片暖黄色的光亮。
可是没有任何人会等他了。
所谓的新“家”就真的只住过他一个人。
他的于先生和兰女士都没来得及住进来过,所以整栋房子都找不到他们生活过的痕迹。
从头到尾都只有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