洹羽在心里默默地说。
就在汹涌的敌军要将宁时吞没的时候,洹羽身形一闪冲进了混战的军营。
由于身子小,速度快,她竟在这刀剑不长眼的战场上,如入无人之境。
很快她便到了包围宁时他们的圈外。
她混乱中瞥见宁时的脸上身上全是血污,只有一双眼睛深邃坚定,仿佛没有什么可恐惧的。
这眼神竟有一丝熟悉,不像现在的宁时,倒像是许久以前的一个少年,他也是这样满脸血污,眼里仿佛有冰封万年的深潭,没有一丝光亮可以透进。
包围圈越来越小,宁时他们的抵抗越来越艰难。
洹羽想用绸子将宁时从包围圈中带出来,光凭蛮力可能不够,只能试着将体内原本属于宁时的真气强行聚集了一小部分,她气术不佳,这强行聚气已经耗费了许多心力。
好不容易将真气聚集道骨铃中,洹羽用尽全力掷出手中的骨铃,真气护主,骨铃很快便缠到宁时的腰上,丝丝缕缕的木系真气缠绕在白绸上,仿佛生出枝枝蔓蔓,将自己原本的主人包裹住。
宁时蓦地看到腰上的白绸,陡然一惊,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转而又变成了不可抑制的怒意。
“你怎么来了,快走。”他几乎朝着她嘶吼出来的。
“不,我要带你走!”洹羽心中本就恐惧,被宁时这一吼,声音不可抑制地有一点哭腔。
“胡闹!”
宁时手里的剑陡然发力,将身边的敌军扫去了大半。
此刻他再也无法做到无所畏惧,如果他死了,这个冲进来的小女孩也必然活不下去。
洹羽忍住眼里的泪,使劲拽了下白绸,宁时借着这股力道,腾空落在了她身边。
虽然前一刻还愤怒地赶她走,但落到她身边的一瞬,还是一把将她护在怀中。
在战场上,若是有了软肋,便不再所向披靡。
宁时护着洹羽,手上的剑便慢了许多,身上不停地添着新伤。
洹羽并不想要被他护在怀里,想要和他一起并肩作战。
可试着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就被宁时死死钳制住她。
他一边对抗着敌人,一边钳制着她,稍一分神就添一道新伤。
洹羽便再也不敢乱动,她害怕宁时分心,害怕他因此丧命。
可她不动,敌人却越攻越猛。
“嗖—”
一支箭刺入了宁时的右腿,宁时“咚”的一声跪了下来。
他一只手握着未迟剑撑地,一只手还不忘护着洹羽,不让她磕到地上。
“嗖—嗖—”又是两支箭,不知道射入了宁时的哪个部位,他嘴角开始向外溢出鲜血。
洹羽望着拼死护着自己的人,满脸血污,眼神依然坚定,这个画面跟许久许久以前的一个人重合了起来。
心痛得快要炸裂开来。
我是来救他的,不是来害他,他不可以死,绝对不可以!
一股强烈的杀意在洹羽胸腔中升腾,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浑厚而又滚烫的力量从心脏处喷涌而出,瞬间贯通洹羽的四肢百骸。【1】【6】【6】【小】【说】
洹羽的神志开始有些涣散,这股力量强势而霸道,几乎要直接霸占她的身体,而她身体中残余的木系真气,似乎想要抵御这股力量的侵占。
清冷沉静还带着熟悉的楠木香气木系真气想要与这股不知从何而来抗衡,而洹羽等不及了。
她将身体里所有的真气不管是宁时的还是那不知从何而来的,都悉数调出,全部倾注在骨铃之上。
此刻她浅淡色的眸子里隐隐交织着绿色和红色的雾气,身体也开始发烫,烫到宁时的手隔着厚厚的护甲,都觉得有些灼手。
洹羽的大脑里闪现过许许多多的画面,有些属于她自己,有些她觉得很陌生,在她觉得快要控制不住体内真气的时候,失去意识的时候,她看到宁时护着她的手开始渐渐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