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国家择能,义不容辞,何谢之有?”
两人经过一番交谈,不知不觉中距离拉近了不少。就听裴宽道,
“下官明日便要转道他处公干,就此向使君告辞。”
李辰吃惊道,
“裴公这就走么?”
裴宽点头道,
“职责在身,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李辰道,
“那我今夜就备薄宴,为裴公饯行。”
裴宽行礼道,
“怎敢有劳。只是临别之前,却有一言,不得不与使君相告,请恕无礼之罪!”
李辰心中奇怪,但仍道,
“裴公但讲无妨。”
裴宽面色凝重,捻须沉吟片刻,方斟字酌句地道,
“下官此来金城之前,风闻长安坊间有些传言,却是与使君夫人有涉…”
“迦罗?”
李辰闻言心中一沉,刚才面上尚存的笑意也渐渐冷冻,他没有做声,只是目光如刀般紧紧盯住了裴宽,静待下文。
裴宽看了一眼李辰的脸色,犹豫了一下,方缓缓道,
“或有言尊夫人,行止不羁,屋闱不靖…”
李辰瞬间只觉得全身的血都已经涌到了头顶,心中如同被千斤巨石碾过一般。
裴宽见李辰刹那间已是脸色铁青,额上青筋暴起,那眼中似乎要喷出火来,仿佛就想要一口吞了自己。饶是裴宽闻多识广,也是心中一颤。此刻,他方意识到这个上座的年轻人,不仅是微笑从容的后辈,更是杀人盈野,手握虎贲之师的大将军。李辰此刻浑身杀气四溢,整个堂中的气息为之一窒,安静得就算地上掉根针都听得清楚。
过得片刻,李辰收敛心绪,对裴宽一点头,
“你继续说。”
那声音干涩得似乎能拉破嗓子。
裴宽只得硬了头皮道,
“此皆为市井之言,不可全信。然夫人青春年少,却又与使君相隔千里,闺房寂寞,故世人真伪莫辩,一时甚嚣尘上。使君转战千里,功勋卓著,乃国之柱石,余唯恐传言四散,有损使君名誉。又若是人有意布此流言,但恐其所图深远,也请使君早以为备
。言语荒唐,有辱清听,还请使君恕罪!”
裴宽说罢,揖手而拜。
李辰闻言心中稍平,勉强道,
“裴公不必如此。辰还要谢过裴公直言。”
裴宽连称不敢,之后便向李辰道别。李辰此刻再也没有心情摆什么宴席了。他略客气两句,便送裴宽出门。
送走赔裴宽以后,李辰回到后堂静坐无语。他如同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头脑的风暴,此刻脑中空空如也,片叶不存。只有裴宽刚才说的那几个字在脑中往复翻滚,
“…行止不羁,屋闱不靖…”
李辰一时手足冰冷,似乎整个身体都已经失去了力气,就连一根小手指头都无法移动分毫。
不知何时,李辰脑海里开始闪现出迦罗的影像,就好像对焦一般,迦罗娇美的容颜渐渐清晰。那是婚礼上迦罗华服彩桩,端庄华贵,是新婚之夜的娇羞无限,是她披甲持弓,英姿飒爽,是秦州街头的纯真甜美……。
“不会的,迦罗她不是那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