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湛站起身,凝视她的眼眸深黑无底,“率性张扬的昭宁郡主,会在意这些繁文缛节吗?”
“昭宁郡主,早在几年前死了。”沈昭宁淡漠的声音流露出几分自嘲。
“大夫人,腿脚重要,还是虚礼重要?”
他看着她一瘸一拐地走着,倔强又骄傲,突然疾步过去,把她扛在肩上。
这等霸道行径,把她惊懵了。
她蹬腿挣扎着,脸颊、脖子热烘烘的,“你放我下来。”
陆湛大步流星地前行,“摔伤了我可不负责。”
“我……我小腹压着了……不舒服。”
“你答应让我背你,我就放你下来。”
沈昭宁:“……”
沉默便是默许吧。
他没明白她的意思,但走了几步便放她下来,再次弯了身躯。
她静静地凝视他的肩背,心里涌起百般滋味。
他比陆正涵小三岁,但器宇轩昂,气度卓绝。
身形比陆正涵高大,肩背比陆正涵宽厚沉实。
“上来。”
陆湛转头看她,她面色清冷,眼里却有惊涛涌动起来,也许想起了什么事吧。
沈昭宁用力地吸气,努力把眼里的泪意咽下去,爬到他背上。
他沉稳地迈步,长臂把她牢牢地固定在背上。
她几乎感觉不到颠簸,安稳得不像话。
微温的春风吹拂到脸上,好似化开了她眉心的悲怆与苍凉。
那时,她看见陆正涵背着苏采薇在花苑玩耍,摘花,摘果子,奔跑,嬉笑玩闹,还一起摔倒在地,亲密无间,卿卿我我,她又羡慕又妒忌,咬紧了后牙槽。
她谋划着把陆正涵吸引到花苑,虽然他来了,但是根本不看她一眼,对她提出的要求:背着她摘果子,冷酷地骂她:“病了就去找大夫。”
说完,他扬长而去,留下她一人在风里泪如雨下。
沈昭宁以为自己的心早就死透了,陆湛不经意的举动却揭开了她叠加了无数次的伤疤,血淋淋的痛……
沈昭宁没想到陆湛是骑马来的,而且只有一匹马。
这情形只能便宜行事,共乘一骑回洛阳城。
正要进城门,他突然勒马。
她惊诧地抬眸,看见前面那匹骏马上,是陆正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