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这就是小喜所求,明明伴着青灯古佛三年已经无欲无求,可是此时小喜还是觉得像一把冰锥子刺进了胸口,淌出一点稀薄的血立刻给冻结。
她挤出一点微笑,“很好,恭喜。”
“就这么一句吗?你就没有别的话要对我说?”张昀铭的声音有些期冀,他还想最后再试一下。
小喜垂下眸子摇摇头,‘没有了,张施主,保重。’
她走了,细瘦如柴的身体裹在宽大的衣袍里面,像个纸片儿。
张昀铭热泪盈眶,他放在身侧的手指一根根收紧,几乎控制不住要把她抱在怀里的渴望。
他悔他恨,为什么没有早早的表明自己的心意为什么没早早的让她成了自己的人?
这样不管发生什么他都有保护她的理由,而现在只能看着她越走越远。
张团长下山了,临走还带走了圆能。
庵堂里都说圆能这小丫头心机深,这三年里张昀铭一来她就扑上去,这下可好了,少说也是个姨太太,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再也不用吃糠咽菜青灯木鱼了。
这件事对小喜冲击挺大的,说白了她还是看不开,虽然觉得张昀铭该成家,但是她以为会是千金小姐,可是他却带走了小尼姑。细想起来有点可笑,他这三年到底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圆能而来?
后来又觉得自己想的可笑,不过就是想让他死心过正常人的生活,现在反而计较起来了,还真是贼心不死。
这一晚,小喜开了窗也没有盖被子,山里夜风凉,已经没有长发可以吹拂只能吹动长长的记忆。
她想起很多年前在燕回园里,赫连少帅跟小姐发脾气却罚张昀铭从督军府跑步回到燕回园。一进门儿他就瘫了,解开军装扔在一颗矮树上,身上就穿着个雪白的衬衣跑到厨房去喝凉水。他喝的很快,水瓢里的水都流淌到衣服的前襟上,把胸口湿的透明,可以看到里面紧绷的肌肉。
小喜害羞的别过头去,他却一抹嘴巴直接把剩下的水浇到头上,然后在阳光下晃动脑袋,一颗颗水珠在阳光下闪耀这金色的光泽。
小喜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递给他,“张副官,擦擦吧。”
他从她手里拿毛巾,却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指,似乎是无心的说了一句,“你的手真小。”
小喜红了脸,小手垂下捏着衣摆。
张昀铭觉得她的样子可爱,便调侃了一句,“脚也小,小手小脚,将来一定嫁个好夫君。”
好夫君,好夫君,哈哈哈……
晋州监狱里的撕心裂肺又回到脑子里,竟然从来都没有忘记……
一夜风起,夏夜的风却凉寒入骨,小喜大病不起。
她这病来的汹涌,眼看着不好了,师太已经要为她准备后事。
这想着应该通知张团座一下,可是信送到了,张团长却再也没有露面,果然是坚守了诺言,再也不打扰小喜。
但是另一方面,也显得无情。
小喜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差,也看着就要不行了,却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等来了雪苼。
雪苼是个强硬的人,她不能看着小喜就这么走了,加上小喜病的稀里糊涂也做不了自己的主,便跟赫连曜一说,当天就带着人下山去城里的医院看病。
医生一检查,小喜其实身体上没有什么大病,就这些年抑郁成疾,用些西药慢慢调养,最重要的还是解决心病。
她的心病,要怎么医治?
虽然事隔多年又手刃了林钢,但是雪苼想起来还是恨得牙根儿痒,恨不能刨开他的坟墓挫骨扬灰。
小喜住院是在晋州,按理说张昀铭应该很快就知道了,但是却一直不见他来探望。
雪苼怕他还不知道,便问石头,“石头,不是让你去张昀铭府上说吗?怎么他还不知道?”
石头摇摇头,“应该知道了,不过最近他很忙,估计是没时间。”
“忙?他都忙些什么?还有谁比小喜更重要?”
石头支支吾吾的不敢说:“忙成亲的事儿。还有……”
“还有什么,你快说。”雪苼给石头急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