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春辉的左脚在右脚之上点了一下,身子微微一斜,双掌便若两只巨蝎的大钳,向中间一合,竟奇迹般地夹住了那飞刺而下的长剑,但两条人影也全都若陨石一般飞降。
“嗵——”谢春辉的双腿先行着地,那长剑加上蔡新元那下冲的滑力,竟自谢春辉的手上下滑,剑尖只差一点便可以刺中谢春辉仰起的鼻尖。
一点点,便是生死之间,谢春辉的鼻尖冒出了一丝汗意,双目之中充盈着一种狠辣的凶意,嘴角边露出坚定而冷厉的神色。
“叮!”蔡新元的长剑竟然断了。
是被谢春辉双掌熔化掉了,那股炙热无比的火劲竟将蔡新元的剑熔断了。
“小心——”哈不图紧张得大叫起来。
“轰!”“砰!”谢春辉的双掌击在蔡新元的双肩之上,而蔡新元那自虚空中坠下的双腿却重重地踢在谢春辉的胸口。
谢春辉的身子若抛出的石头一般,倒跌而出,拖出一阵沙雨,因为刚才他的双腿已深深地陷入地面之下,直埋至膝盖之处,才会使得他无法避开蔡新元的两脚,否则,绝不会是这种局势。
蔡新元在谢春辉闷哼之前,也发出一声惨哼,两人口中的鲜血几乎是在同一刻喷出,他的身子也若纸鸢一般倒飞而出。
众人眼前人影一闪,蔡新元早已被那一直默默不语的老者抱在怀里。
谁也没想到这干瘦得一阵风都能吹倒的老头竟会有这么快的身手,一只手提着酒壶,一只手搂抱着一百多斤的躯体,依然能在空中如此灵活快捷,只让孔无柔和董前进心凉了半截,如此骇人听闻的轻功,的确是世间少有。
那老者极为优雅地落在地上,甚至连沙尘都不曾扬起,一切便像是做了一场梦,一场稀奇古怪的迷茫的梦。
孔无柔与董前进根本就无暇多想,迅速地扶起谢春辉,担心地问道:“怎么样,师兄?”
谢春辉又轻轻地咳出一小口鲜血,苦涩地笑道:“要不了我的命。”
孔无柔不由得抬头望了那躺在老者怀中的蔡新元一眼,却见那老者居然将手中的酒向蔡新元的口中灌去。
“哇——”蔡新元仰头又狂喷出一口带酒的鲜血,脸色竟奇迹般地转为平静,红润而安详,在老者的怀里微微地挣扎了一下。
“现在你在一旁好好地坐一下吧,休息休息,不用多久便会好的。”老者放开蔡新元慈祥地笑了笑道。
“多谢吴叔出手相助。”蔡新元苦涩地笑了笑道。
“应该的。”那老者“哈哈”一笑道。
孔无柔骇然地望着蔡新元缓缓地走到一旁静静地坐下,脸色显得极为安详,他不明白这其中是什么道理,明明蔡新元比谢春辉伤得更重,而且中了谢春辉的修罗火焰掌,怎么会像是一个轻伤者一般可以自己走路呢?再看蔡新元那双肩被烧焦的衣服下,两个火烙的痕迹也渐渐淡去,这几乎有点不可能,但却是现实。
那老者似乎极满意,又一次举起酒壶向口中灌酒,根本就没有把孔无柔诸人放在眼里。
人群一阵骚动,并迅速向两旁疾分,人群之中传出一阵惊呼与吆喝之声。
那刚逸走的几名店小二飞也似的奔来,更有一群气势汹汹之人,冲至现场,但却看得出一旁喘息的谢春辉,不由得给呆住了,似乎一下子蔫了一半。
“师兄,你怎么了?”董根生诸魔也极快地赶至场中,急切地问道,同时扭头,向蔡伤诸人狠狠地瞪了一眼。
蔡伤极优雅地立身而起,拂了拂衣上的灰尘,冷漠地道:“关外十魔已到了九个,不知道金蛊神魔田新球却是躲到哪儿去了。”
“蔡伤,你欺人太甚了。”董根生愤怒地道。
“我也不想这样,但这个世道太不公平了,这个世界已经太寒人心了,我休息了十几年之后,仍有人要让我不得安宁,我便只好对不起这个世界了。既然天意如此,你我都不用有任何的怨言,我不想做什么大侠,也不想做什么义士,我蔡伤的名头本身就是用别人的鲜血换来的,所以,我不在意再多沾一些血迹,我再问你,田新球在哪里?”蔡伤声音无比冷厉地道,似乎整个宇宙都因为这个声音而变得无比惨淡一般。
“我们不知道,你有本事便找我们好了。”董前进狠声道。
“哼,便是你不找我们,我们也不想就此了结。”一名极瘦的老者冷漠地道。
“哦,这位倒是眼生得很,不知道你是关外十魔的哪一位入室弟子呢?”蔡伤揶揄地笑道。
那老者脸色一变,眉间闪过一丝冷厉的杀机,重重地落在蔡伤的脸上。
“哼,人说你蔡伤见多识广,连这大名鼎鼎的尔朱家族的大管家,‘剑舞指上’尔朱文护老爷子也不知道,真是让江湖贻笑。”孔无柔不屑地道。
“哦,‘剑舞指上’尔朱文护,我只记得尔朱家以前的管家尔朱宏,他死了吗?看来尔朱家真是山穷水尽,没人物了,居然让这么一个脓包当管家。”蔡伤毫不客气地辱骂道。
“你……”尔朱文护气得双目喷火,却不知道该如何骂,不由得恼骂道:“别人怕你蔡伤,我尔朱文护却只不过当你是一只乱咬人的狂犬而已。”
“骂得好,尔朱荣这几年想来嘴皮上的功夫也长了很多,居然教出来的下人也有如此功力,如此会咬人,尔朱家果然还行。”蔡伤不由得笑道。
“哼,今日,我倒要看看你的‘怒沧海’有何厉害之处。”尔朱文护微怒道。
“你们不配,若是尔朱荣亲来,我或许还让他见识见识。”蔡伤傲然道。
“你若是很手痒的话,我这把老骨头,倒不介意陪你玩玩。”那喝酒的老者,移开酒壶,似醉眼朦胧地望了尔朱文护一眼,不屑地笑道,似乎充满了鄙视的味道。
“你是什么人?”尔朱文护不屑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