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是曲如屏?她不是在渡莱山吗?她怎么会跑到白云观来?
我收起手心里的三清符,朝着曲如屏迎过去:
“怎么是你?你到这里做什么?”
曲如屏站在黑沉沉的夜色里,我看不清她的脸,只见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
“禹政,从冷宫里跑了。”
曲如屏这句话,就像数九寒天里的一盆冷水,直接把我浇的僵在了原地:
“什么叫……跑了?它跑到哪里去了?你没有去找它吗?它跑了,你为什么来白云观?”
突然,我感觉有一道天雷从我脑子里劈过,我被我最后问曲如屏的那句话给惊吓住了。
那个鬼少年跑了,白云观的弟子们都死了,怖婴不承认人是它杀的,曲如来到了白云观……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曲娘娘,你……你知不知道白云观的弟子们……都死了?”
夜色里的曲如屏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又重重地吐出来:
“南公子,我知道白云观的弟子们是我儿杀的。只是我现在也找不到它,不知它去了何处。”
我想冲上去揪曲如屏的衣领,我想质问她。不是她亲口说过,绝对不会让那鬼东西杀人,更不会放它从渡莱山下来,它怎么还是跑出来害人了呢?
而且,害的还是白云观的弟子们?
曲如屏看我脸色突然涨红,胸口也剧烈地起伏着。她知道我已经气极了,便缓缓从夜色里飘出来,一直飘到我面前:
“南公子,都说儿大不由娘。我原以为我能将它永远留在身边,只给我做一个好乖儿就行。无奈它自己的心里,一直有做大禹国太子的执念。我几番劝阻,它虽然不再提起,但是我知道,它心里一直在想着这件事。”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就算我质问曲如屏,为什么早知道那鬼东西死性难改,干嘛不早早杀了它也没有用。现在的问题是,白云观的弟子们都死了,而那个鬼东西还不知道在哪里。
我开始深呼吸,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不可能找不到它,但是我现在想问曲娘娘的是,如果真的找到它,曲娘娘准备怎么收拾它?”
正厅里只点着两根蜡烛,忽明忽暗的烛光映照在曲如屏的脸上,让她的表情看上去不清不楚的。
曲如屏又是短暂的沉默,然后才开口问我:
“我现在找不到它,如果你能帮我找到它,我会……带它离开京城。”
曲如屏没有说出我想要的答案,如果我真的找到那个鬼东西,我会让它死。
“曲娘娘,你曾经答应过我,绝对不会让那鬼东西离开渡莱山。如今它不但从你手中逃脱,还在这里杀人,你觉得我会让你带它离开吗?”
曲如屏的脸色在烛光下影影忽忽,她低下头,然后轻声说道:
“南公子,我儿下山杀人,这件事你可以找我算账。但是它本人,我肯定是要带走的。”
我气笑了:
“杀人偿命,你让我把这笔账算到你头上,难道你要用你的命,来换它的命吗?”
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杀了曲如屏,或许以三清符的神力,就算我杀不死曲如屏,也会将她重伤。
但是,我虽然话是这么说的,可我知道,我不可能对曲如屏动手,我只会去找那个鬼东西报仇。
曲如屏被我的问话噎住了,她又开始沉默。
这时,睡的正香的胡为民突然一个翻身后醒来,他看着眼前的曲如屏也是大吃一惊:
“曲娘娘,你怎么在这?”
曲如屏没有说话,她眼神复杂地看着胡为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胡为民看我和曲如屏都面色沉重,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追问我到底怎么了。
我忍着满心的沉痛,用最短的时间把事情告诉了胡为民,结果胡为民却干脆利落地说道:
“杀人偿命,既然是那鬼东西杀了白云观的弟子们,我们去找它就是了,哪有让曲娘娘来替死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