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子,谢文东来刑侦队好几次了,进审讯室的次数,和走城门一样,他早已经没那么紧张了。
他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不断抖着腿,表情十分轻松。
被邢鑫带过来的路上,他已经想到了一百种被带来的原因,不过无论是什么,他都不怕。
“又见面了。”刘一美刚走进审讯室,把卷宗扔在桌子上,冷着脸看着谢文东。
谢文东一脸谄媚样,看到美女就流口水,打趣道:“哎呦,有漂亮美女来问话,我一定会好好配合工作。”
“少废话!”刘一美变身冰山美人,呵斥道,“陈茂死了!”
“什么!?”谢文东顿时放下了翘起的二郎腿,面露惊恐,“谁死了?”很明显,他是第一次听到陈茂死亡的消息。
“陈茂!”
“怎么可能……”谢文东有些语无伦次,目光不断闪烁着,情绪也开始变得紊乱,“像……像他这种老好人,怎么可能……你一定在骗我,你在骗我是不是?”
刘一美翘着二郎腿坐,高跟鞋尖儿时不时磕到桌子腿上,发出咚咚的响声。她看向谢文东的眼神很奇怪,给人一种好似看透对方内心的感觉。
“说!你为什么要杀死他们?”刘一美顿了一下,“你和王贵才、刘贵福以及陈茂,这三个人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我没杀人!”谢文东用沙哑的声音反驳着,“他们不是我杀的!我没杀人!”
“请你回答我的问话,”刘一美没理会谢文东歇斯底里的喊声,“你为什么要杀死他们三个?他们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美女!不是,警察同志!我真没杀人!”谢文东猛劲儿跺着脚,好像要把所有的情绪都宣泄出来。
“你明知道杀了他们什么都得不到,更清楚等待你的只有冰冷的铁窗,那你为什么还要杀人?”刘一美并没有关心他说的“没杀人”,反复问着同一个问题。
“你到底有完没完啊?我说多少遍了?我没杀人!没杀人!我也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就是不信呢!?你他妈的这样一遍又一遍的问,好玩吗?你是复读机吗?!草!”很明显,谢文东已经被刘一美的话激怒了,根本不顾面前的是个女人,开始爆粗口了。
“好啊,那你怎么证明自己没杀人?”刘一美终于把问题换了,可依旧还是围绕这个主题。
“这……”谢文东像泄了气的皮球,完全不知道应当怎么回答。
“王贵才死的时候,你妻子为你提供了不在场证明,可你要知道至亲的证词在法律上是无效的;刘贵福又死在你的车里,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至于陈茂……”刘一美提高了声调,“据快递公司描述,凶手的体貌特征与你相当吻合,对于这些证据,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我没杀人!”谢文东近乎歇斯底里,“那天晚上我把王贵才送到旅店,就回家直接回家了,后面来发生了什么我根本就不知道!至于那车,我早就抵给了刘贵福,他也有钥匙,我怎么知道好端端的就死车里了!还有陈茂,我这几天都没见过他,鬼才知道他为什么会死!你根本就是在冤枉好人,恐吓逼供啊?”
“从目前警方所掌握的线索来看,你身上的嫌疑最大。”刘一美开始给谢文东分析他现在的情况,“杀死三名死者的凶手应该是同一个人,而和他们三个人有共同关系的,恐怕只有你!你想洗清身上嫌疑就好好想想,如果真的不是你杀的,那么他们三个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又有谁是共同认识的人,凶手要以这种凶残的形式偿还!?”
“我怎么知道他们得罪了什么人?”谢文东激动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瞪大了眼睛盯着刘一美,“反正不是我杀的,放我走!”
“哼!就算不是你,恐怕也和你脱离不了关系!王贵才,他是一个沉迷于赌局的烂赌鬼;刘贵福曾偷税漏税后走上贩毒的道路;陈茂看似不折不扣的老实人,却睡了自己发小的老婆。”刘一美话锋一转,“你与三人都有密切的交集,你将这三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三个人联在一起的关键人物!你还说,你不知道?”
“就算是这样,那又能怎样?反正他们三个的死跟我没关系!”谢文东歪着脖子喘着粗气,就差激动得要上前打刘一美了,“别跟我说那些有的没的,警察办案讲究的是证据,你们要是有证据证明我是凶手,把证据拿出来!别他妈的以为我是个粗人,就不懂法!”
“对,我们是得讲证据,”刘一美从文件夹里掏出一张照片,推到谢文东的面前,“这是我们在陈茂家找到的一张老照片,”紧接着,她又取出一张,“这是我们在王贵才遗物中发现的照片。第一张照片里有四个人,除了王贵才,陈茂,站在最后的那个人,你不会不认识吧?别说你和他们没关系!还有,在警察的面前,尤其是在美女的面前,请你把你嘴里的话放干净点!”
谢文东看了一眼相片,头瞬间垂了下去,顿时失去了刚才气势汹汹的模样。
“是我。”谢文东嘴角抽动了几下,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再没有力气大吼大叫,“是,我是很早以前就认识王贵才和陈茂,可我真的没杀人!我没杀人啊!你要让我强调多少遍?”
刘一美也不相信谢文东杀了人,她点着相片上的一个人,问道:“这个人,他是谁?”
“他?他算是我们四个人里的大哥了。他大名叫余四土是我们几个里面最有经济头脑的,我们没有主意的时候,总是让他来指点一下。”谢文东陷入了回忆,“早些年,我们整天在一块儿玩,好的就跟一个人似的,不分你我。”
“后来呢?这个人现在在哪儿?”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谢文东叹了一口气,“自从我发现余四土、王贵才和陈茂走得近了之后,我才意识到自己和他们不是一路人,渐渐疏远。再后来,就没见过了,不过我觉得王贵才那老小子应当知道一些内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