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上爬起,耶律珍神色恍惚,准备离开。
却听耶律琛清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姑母还是喝了朕赐的这杯酒,再回府不迟。”
耶律珍身形颤了颤,忍住眸中泪水滴落,应道:“好。”转过身,她一步一步走到御案前,端起眼前的酒盏,没有丝毫迟疑,仰头一口饮尽。
“送珍公主回府。”耶律琛抬头,看了眼御案上的空酒盏。
一小太监手握浮尘,躬身走进御书房,恭敬道:“奴才遵命!”
耶律珍边往御书房门口走,边喃喃:“其实你不用这么麻烦的。”这是要宫侍亲眼看着她上路。
凝望她消失在御书房门卫的背影,耶律琛唇角紧抿,脸上浮现出一抹倦色。
“我家王爷有句话转告琛帝。”一抹高大的黑影自垂落的帷幔后走出。
耶律琛背靠椅上,淡淡道:“说吧。”
那黑影道:“我家王爷说冰灵果或许可以解琛帝身上的毒。”
“冰灵果?”耶律琛喃喃,片刻,他道:“我知道了,替我谢谢熠亲王,谢谢他出手相助,助我东旬铲除歼佞!”
那黑影却道:“我家王爷此举,并非助琛帝,琛帝无需为此道谢。”语落,身形一闪,便不见踪影。
转眼两日一晃而过。
“公主……”彩莲从门外走进,见连锦坐在桌前发怔,禁不住道:“白公子也真是的,追公主都追到了大周,可是他明知公主您对他无意,却还是将公主从驿站劫出,所行之举实在太过莽撞。”
连锦神色微动,望向窗外朦胧月色,低语道:“他要带我回灵月。”
“怎么回?”彩莲睁着大眼睛,嘀咕道:“就算他最终想到法子回去,也不能不管其他人吧?”一搬回驿站,采露那死丫头也不知跑哪儿去了,任她找遍整个驿馆都没找到人,而后回到公主屋里,就见本该在灵月的白公子,竟身穿侍卫服迫公主换上一身男装,不待她出声,便用剑指向她的面门,要她给公主敷上易容面具,梳好男子发式,接着又命令她自行乔装。
因是午膳时间,驿馆内走动的人并不多,加之他们三人皆乔装打扮,所以并未引得他人注意。
坐上马车,她和公主两眼一黑,待醒转,方知她们已身处距离大周京城、数十里外的一座小镇上。
“她不是采露。”收回目光,连锦转向彩莲,语气清淡道。
彩莲扯着手指,撇撇嘴道:“奴婢才不担心那死丫头!”倏地,她脸儿一白,直直地看向连锦,“公主您……您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她不是采露?”
“我也是搬出熠亲王府那日,发觉她神思不定,看起来总觉得怪怪的。”平日里采露比彩莲还要话多,且时不时会讲些小笑话逗她这个主子开心,却不知从哪日起,采露变得话少,变得不再爱笑,直至除夕那晚,也不知怎的了,双目红肿,明显有哭过,第二日,整个人心不在焉……
想着采露的反常之处,连锦轻叹口气:“真正的采露怕是很早就已经出事了!”
彩莲捂住嘴,眼里泪水顺着脸颊滚落,“是谁?是谁害了采露,那个女人是谁?”
“若我没猜错的话,那个女子十之八、九是大将军的人。”连锦再次轻叹口气,语气轻柔,道:“我知道你和采露要好,想哭便哭吧!”
“白公子……”白子修一进屋,看到彩莲眼里泪水滴落,眉头立时皱在一起,“你出去,我与公主有几句话要说。”彩莲止住眼里的泪水,行礼后退出门外。
连锦没有看他,只是淡淡道:“你要对我说什么?”
白子修注视着她,嘴角翕动,嗫嚅道:“若论身份,我知道自己高攀不上你,可我对你的心天地日月可鉴,你难道一点都没有感知到?”他的父亲也算是朝中重臣,而他自己在灵月有着“耀月公子”之称,不是他自傲,无论是文采,亦或是武功和样貌,他确实担得起“耀月”二字。
偶然间,他在街上还听人说过,说他的风采与失踪已久的皇君尤为相像。
风清,是女皇的皇君,也是女皇后宫中唯一的男子,据说其风采堪比明月,谈吐更是清绝无双,能与这样的人相像,他自然不差。
连锦抬头,看着眼前这面如冠玉,身量颀长的佳公子,半晌,她秀眉蹙在一起:“你喜欢我什么?以前的我性子娇纵,一无是处,那时不光是你,恐怕整个灵月的儿郎见着我,都会绕道走。之后我被洛小姐一鞭子抽晕,醒转后基本已不记得前尘往事,与白公子更是没有多少牵扯……”
没等她继续说下去,白子修道:“怎会没有牵扯?你我怎会没有牵扯?”他眼里涌上痛色,“御花园中相会,你忘了么?我对你许下的誓言,你都忘了么?”
“我对你并无意,你是知道的。”连锦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