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门口,我穿着新买回来的背心,用力揉搓着短袖上的污垢。冷不丁,身后靠上来一个热烘烘的身体,带着浓浓的鼻音开口。
“我闻到好吃的了……”
我动了动肩膀,“快去尝尝,我带了鸡肉回来,凉了就难咬了。”
啃着鸡翅,嘉仇一边看我洗衣服,时不时和我搭话。
他告诉我,他找到了一个工地上的工作,试用三天八十,之后就能拿到一天一百。
我心里有点担心,这么大热的天气,在工地上干活,他能吃得消吗。
擦干净手上的油,嘉仇拍了拍胸膛,故作雄壮,“我这身板,刷刷墙搬搬砖头,不要太轻松。再说了,你每天还给我准备点好吃的,我保证还能胖两斤!”
我被他逗得一乐,咯咯笑起来。
他笑眯眯地看我,伸手也拿过一件背心穿上。
指了指我们身上一模一样的白背心,他问我,“喏,我们现在像不像情侣装?”
我一本正经地点头,回答得特干脆,“像!”
在小小的地下室里,我们就这样长住了下来。
一点点地添置物品,塞满房间,嘉仇还从房东家牵下了电线,让地下室里通了电。
每天晚上,我们就坐在床上,摊开数着今天赚的钱,美滋滋地看着家底越来越厚。
入睡之前,嘉仇都会给我说一会儿话,有时候是他喜欢的小说,有时候是今天听到的小趣闻。
嗅着他脖间的膏药味儿,我在他怀中睡得越来越香甜。
洗碗了一天的碗,我的腰差点直不起来,一下子栽倒了满是洗涤剂的大盆里。吃了一口发苦的洗碗水,我的右眼皮跳个不停。
心里有点慌慌的,说不出理由。
回到家里,嘉仇还没有回来。我在家里等啊等,直到九点多还没见人影,隐隐让我有点担心了。
跑到街口,我不住地眺望,想要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直到快十一点,嘉仇才被人扶了回来。
搂住他的腰,我看着他一瘸一拐的样子,心疼不已,“哥,你腿怎么了?”
嘉仇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眼神里失去了焦点,连我喊他都没有反应。
扶他回来的是嘉仇的工友,他告诉了我,嘉仇午休的时候去打了个电话,回来之后表情就不对了。
下午上钢筋的时候,他精神头不好,一脚没注意,从上面掉了下来,小腿摔得有点骨裂。
往我手里塞了两百块钱,工友说,“包工头给他付了医药费,这点钱就当做补身子的,以后工地他也不用来了。”
艰难地将嘉仇架回了地下室里,我看着他打着石膏的腿,再看看他颓废的表情,心急如焚,“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别吓我啊!”
被我摇回神,他看着我,他清瘦的脸上布满了浓浓悲伤,“扇子,阿婆她住院了……是章建松害的!”
我顿时僵住,嘴唇歙动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