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了捏我脸颊的软肉,嘉仇穿上鞋,弓腰开门走了。
趴在顶上的栅栏上,我看着他挺直了腰板,阔步走开,不曾回头。
嘉仇去找工作,我也不能就在房间里呆着。要知道,如果只出不进,那连这个地下室我们也住不过几天。
在房间里左思右想,我还是不放心将钱留在这里。摸索了帽子两下,我发现头顶处有一个隔层,就把纸币都压好,小心地塞了进去。剩下的一把零钱,就揣到口袋里当花销。
真正开始找工作,我才体会到什么叫入地无门。
大部分店家看到我连十六周岁都没到,就直接将我赶走了。少数几家请小工,是不计较年纪,可见我这么瘦巴巴,一看就干不了重活,也不愿意要。
从早跑到晚,我没有找到一份工作。
饥肠辘辘地穿过一条小吃街,我顿时馋虫直冒,不停地吞着口水。
呆呆地看着一碟碟色香味美的饭菜,我的手不自觉摸上了口袋。
不行,今天我一分钱没有赚到,还贴出去两块钱午饭,我不能再花了!
站在那里,我看着服务员端着没有吃完的剩菜往后厨走,顿时鬼使神差般跟了过去。
猫在饭店的后门处,这里摆满了脏碗筷,还有个大泔水桶,里面专门用来装这些垃圾。
趁着服务员背过身,我趴在桌子上,偷偷地抓住了一只还剩下三分之二的烤鸡。
蹲在墙角里,我开始大快朵颐,脸差点都埋了进去。
烤鸡的一半翅膀被客人完整剩下了,我没有吃它,打算留着带给嘉仇。
就在这时候,后门里走出了一个胖胖的妇女,她正在和饭店的服务员说话。一见到我,我们俩都同时一愣。
“你不是船上那个……”
我闪电一样背过双手,红着脸喊了一声“阿姨”。
看我这样,她也猜到了我在偷吃。叹了口气,她问服务员要了两个塑料袋,拿了双干净筷子,给我挑拣起来。
她说她姓彭,是负责给这几家饭店送蔬菜的。
彭姨什么都没有问我,只是将满满两袋子递给了我,“来,拿去吧。”
接过袋子,我紧紧攥在手里,犹豫了一会儿,我说,“彭姨,您能不能帮我个忙?”
听完了我的请求,她显得有些犹豫。毕竟,我们只是见过两面,不知根不知底,难保我会有什么问题。
不过最后,她还是答应了。她说饿的时候还记得给人留食的人,坏不到哪里去。
彭姨带我去找了老板,说我是她老乡的小孩,想给饭店里当个帮工。不要钱,只要三餐拿点剩饭回去就行。
老板满口答应,并且告诉我明天就能来上班。
高兴地回到了地下室,我看到嘉仇的衬衫洗干净在外面晾着,就知道他已经先回来了。
举着塑料袋,我满是兴奋地推开门,却被眼前的场景看得一愣。
嘉仇光着上身,趴在席子上疲惫地睡着。白皙的后背和脖子上晒出了一道清晰的印子,上面还有大片的擦伤和晒伤,暗红交杂着青紫,斑驳恐怖。
而他手里,还紧紧握着一张五十元的钞票。
强忍着眼泪,我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门口的墙角处,摆满了他新买来的生活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