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心,你确定你能支撑得住吗?”在连夜奔波了多日之后,薛灵心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起来,傅纪言见薛灵心脸色不好,不经忧上心头。想当日,是她不经脑的一句话,便带上了薛灵心直奔鲁疆,可是如今,见薛灵心捂着肚子似是很痛苦的样子,傅纪言有些后悔,她自己是来找敛歌才来的,拉上灵心做什么,况且鲁疆路途就算不是很遥远,但是也要花费个十天,眼下再有几天就到了。可是见灵心身体如此难过,傅纪言还是有些愧疚。
薛灵心突然有些颤抖地捂着肚子,傅纪言见状,赶忙扔了手中拉马缰绳,靠近她,见她额上沁出丝丝汗水,突然意识到什么,见周围有客栈,便扶住她将她带入客栈。
跟掌柜交涉好一切事务之后,傅纪言便赶忙将薛灵心扶在怀中,往后堂走去。她看薛灵心面色惨白,捂着肚子的样子,自是猜的不离十。女人一个月总要辛苦这么几天的,所以在傅纪言将薛灵心扶到房中躺下的时候,便差了小二送了热水进来。本来傅纪言是欲开口的,但是一想起自己在外人面前怎么也是男子打扮,这样直说对于薛灵心一个姑娘家着实不礼貌的很,便噤了声,犹豫一会儿,才道:“灵心,你身体不是,我就差人给你打来热水,你自己收拾一下,有什么事情叫我一声,我就在门外。”说完,看着薛灵心有气无力地点点头,便挠头不好意思地退出门外。
薛灵心见傅纪言犹豫地走了出去,心中才算松了口气,本来这等事情让男子见了去已经十分尴尬了,幸好傅纪言也未戳破,反而贴心地让小二哥送了盆热水来,让薛灵心脸上又是一热。扶着小腹颤巍巍地走到桌前,抬手从包袱里取出针灸囊来,点了桌子上的石灯,将毫针消了毒,顺手解开自己的鞋袜,将毫针插入自己的三阴交上,这才让她本来紧紧皱着的眉头慢慢平复下来,等了好一阵才缓缓睁开眼睛,有些无力地望着屋子的一切……
薛灵心趴在桌子上微微的喘着气,目空一切。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像抽风一样跟傅纪言离开汴京,一路上听着傅纪言说着她与慕容敛歌的事情,让薛灵心有些吃味起来。她承认她对傅纪言是有好感的,从她舍身去救她那一次开始,她就开始对她有些思念了,再见更印证了自己这个思想,亦或者是她在汴京没有朋友,只有她一个人对她很好,才让她对傅纪言有种异于常人的关切感。可惜,那人终究有了别人。她本来是来后燕找她的爹爹的,经历了千辛万苦,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是让她找到了她的爹爹,可是让她哀愁的是,她找到自己和娘亲心心念念的爹爹,可是再见爹爹,却发现,爹爹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再像从前那样以悬壶济世为目的。她永远不会忘记,当时她求着爹爹离开汴京,爹爹大发雷霆的样子,此刻还是让她心有芥蒂。或许,这才是她想要逃离汴京的真正原因吧。思及此,薛灵心不禁忧伤的闭上眼睛。
罢了,既然已经快到鲁疆,又何必再想那些令人烦恼的事情呢?正好,她也真的想见一面那传说中的神秘英勇的女子到底是怎样的。为何,那个女子可以……
……
“报,回禀元帅,北齐军队派了一大堆人马,在外强制攻城。”一名先锋,急急地冲入鲁疆守兵府,冲破众人的阻拦,十万火急道。
“什么。”慕容敛歌猛然一惊,怎么这么快,看来这宇文克的还真不按常理出牌,居然派人强制攻城,她刚来鲁疆屁股还没坐热,就听到如此急报,看来她要去好好会会这宇文克了。蓦地,起身,望了眼周围的将领道,“愣着做什么,随我去城楼。”言毕,便提着刚放在桌子上的头盔大步走出门外,身后将领也赶忙跟随。
来到城楼,便见城外千军万马,老远一堆黑压压的金戈铁甲齐列,只见靠近城门处,众多北齐士兵齐力扛着万斤重的撞木攻城,后面跟着冲车攻打这鲁疆的城门。守将看到如此危机场面,知道北齐是要攻城了,便赶忙向慕容敛歌问道:“请问元帅,形势如此严峻,我们要不要出城门应战。”
慕容敛歌本欲下令开门迎战,但是纵观城外,千军万马似乎整装待发,一副早有准备的样子,为什么北齐兵只比他们到早一步,便如此紧急攻城门。慕容敛歌眼神一凛,忽而想到什么,随即喝止道:“等下。”随口问跟在周围的守将,“这次北齐攻城,要是我们只守不迎,能否守的住?”
守将见慕容敛歌脸色一沉,思忖片刻,犹豫答道:“这恐怕……”要是只守,他也没有万分把握,但是元帅这么问了,他还是面露难色,有些支吾。
“无论如何,给我守住,定不能被破城门。”说着,便转过身去,负手下了城楼。
奇怪,宇文克居然在此时攻城门,这显然出乎她的意料,她先率领了一小波人马先行来了鲁疆,柳成霄率领的大队人马还在后面。此行也算秘密,但是宇文克还是在她来鲁疆之时,便先行做了攻城的打算,这就说明,他们之中有内鬼。否则宇文克也不会做出提前攻城的打算,将他们打个措手不及,要是这样的话,她之前的部署恐怕要重新计划了。所以当务之急,不是要出门迎战那么简单,为了减少不必要的损失,她恐怕要抓出这个内鬼才行。
所以,慕容敛歌方才下楼的时候,便已经悄然派了身边的亲信好好盯着紧随着她的几个守兵,如果猜的不错的话,今晚就能抓出来。
“启禀将军,探子来报,慕容敛歌已经随着一小队人马到了鲁疆城。”一小将不知何时,策马来到宇文克身边,低声说道。
宇文克跨在战马,神色一沉,抬头向上望了鲁疆城城楼一眼,可惜城楼依然如常,后燕守将整齐有素地守着城门口,未有懈怠,丝毫没有一丝丝大人物来过的痕迹。宇文克有些不解,皱眉望了眼已经攻了一个时辰有余的城门,只见城门坚如磐石,依然没有被攻破,便回头对随着的将领道:“今日这城门,我们算攻不破了,回去再做打算。”慕容敛歌居然提前来了,这显然与他预料的不同,既然这样,攻城也便没意思,她对慕容敛歌不了解,若是她已经来了的话,这攻城自然也不会那么容易得,所以他还是回去从长计议才好。
言毕,便调转了战马,带着众将士朝营寨奔去。
……
鲁疆城守将府邸,慕容敛歌住处。
此时,屋内,只有点带你的灯光,屋外一片死寂。
“元帅,查到了。”亲信深夜前来,带来了一张纸条,恭敬地递交给慕容敛歌。
慕容敛歌接过亲信递来的纸条,指尖挑开,随即一脸气愤地将手中的纸条碾成了纸粉。纸条上写着,原来鲁疆的副统领马道被北齐国收买,为北齐提供情报,这次慕容敛歌提前带队来鲁疆,也是马道告的密。
“元帅,要不要?”亲信用手比划着一个杀的姿势,示意慕容敛歌。
慕容敛歌手指抵在下巴处,似是沉思。的确,知道了谁是细作,便好办多了。杀了细作,容易得很。一只手,捏死叛徒也容易的很,但是这向来不是能够克敌制胜的最好方法,最好的方法就是利用叛徒克敌制胜,这样,才能给北齐带来极大的伤害,一举搓了北齐国的锐气。行军作战这么多年,最无脑的战争就是硬碰硬,而且此次率领的将士全是他们养兵多载的将士,这让慕容敛歌并不是十分情愿去迎战。而宇文克这个人她势必是要擒杀,北齐又势必要击退,否则会给他们的复国大业带来极大的麻烦。前些日子,慕容敛歌还在为这事情忧愁,现下倒是有这么一个人主动送上门来,这让慕容敛歌如何不好好利用一番呢!
“不可,勿要轻举妄动,这人要留着。”这个人要留着,他还有用,“我修书一封,你连夜带给柳成霄。”说着,便站起身来走到案几处,提笔蘸墨,撩撩几笔在信纸上写下一行娟秀,将纸张放在蜡烛前烤干,折叠之后放在信封中,慕容敛歌捏着信笺走到亲信面前,一脸冷峻道:“切记,你连夜出城,不能让任何人发现,包括出这个府邸。”声音极近威严。
“诺。”亲信警惕般地点点头,将信笺小心翼翼地塞到怀中,便退了出房。
看来,她还是要走险中求胜这一招棋。每每兵行险招,总让她心有余悸,这次也是一样。
她倒要看看护国山庄的人,是不是都如传言一般的骁勇善战。
……
“柳将军,这是元帅让我带来的信笺。”大概跑了整整一天,连夜兼程,亲信终于带着信笺来到柳成霄身边。
柳成霄挑眉,一脸不解地接过信笺,照理说,表妹要是让人快马加鞭的话,一定是有急事。皱着眉头赶忙展开信纸,待到读完,便将信笺撕得粉碎,对守信低声道:“去回禀元帅,柳成霄按照指令行事。”
随即回过头来,对跟随着的大军道:“众将士调转回头,我们连夜入霄安城。”
慕容敛歌信上讲,让他率领余下军队从霄安偏城出,转路绕道鲁疆城门外,等候号令埋伏北齐军。鲁疆城内已有细作,故慕容敛歌欲利用细作,让细作提供给宇文克假消息,明日她将与北齐军开战,假借大败,被擒,再利用细作提供的假消息,宇文克此时必定乘机一鼓作气攻城,此时,柳成霄大军赌城,将宇文克围困鲁疆……
如此一来,这样他们必定不会大损兵将,可是,这样一来,表妹就有危险了。柳成霄不由得紧锁着眉头,他有些担心表妹了。
不过,既然是表妹决定的事情,她一定是深思熟虑之后的,所以,柳成霄再怎么紧张也只能照做了,因为若是他此时不听从军令的话,只会添乱而已,这可是行军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