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理看了他一眼,猛地往削铁如泥的宝剑上撞。荣頫艰难地撤剑,才堪堪留下对方一命。
不能轻易杀这人,所以他只能暴喝一声:“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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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理离开帝王寝宫后,经风一吹,猛地浑身冒出一片冷汗。
他掌心濡湿,微微有些发抖地掏出一块帕子,于无人处,擦了擦额头沁出的汗,然后他快速将一个随身携带的荷包扔到地上,从袖中摸出一小瓷瓶,拔开密封的塞子,把里面的汁液小心倾倒在荷包表面,一刹那见阳光,荷包轰然一声自燃,没一会儿变化成灰烬。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最后他服用了一颗丸药,略略有些恍惚的精神片刻后才恢复。他靠到路边,扶着一树干闭眼静神,待他灵台清明,方才松了一口气。
他出宫后回到苏府,一个下属来向他禀报,言人已送至目的地。
被送走的人当然是鄢鱼。
苏云理没那么无情,根本做不到亲手杀死心上人。
苦心经营几个月的局,在这一日施行,他端着一杯热茶,细细思索以后如何行事。
今儿他对荣頫所说的话,至少大半是真的。他的确不愿与自己的亲弟弟争得你死我活,然而他也忍受不住眼睁睁瞧着心上人在别人身下婉转承欢。
身为阉人,就格外在乎自己无法做到的事。
数月前,当他看到荣頫手腕上的咬痕,就认出是谁弄的。
荣頫在情|欲上极为挑剔,忽然有新宠,还不怎么露面,本教人生疑。苏云理小心暗查,自然发现对方夜夜*的秘密。
为此,他去说服乔氏助他——能百分百牵制荣頫注意力,给他留出行动的时间,唯有乔氏才行。
抢人不容易,荣頫寝宫下的密室装配有层层机关。苏云理命人打了极深的地洞才得以钻入囚禁青年的地方。
与此同时,他还有另一手准备——
若说荣鱼的容貌很像荣頫,其实还有一人更像——当年的昀太子妃生下的一对双胞胎,一个送去定国公府,一个留在身边吸引各方目光——也就是不幸也成为阉人的李敏润。
荣鱼顶替荣頫初登大宝时,为服众和笼络人心,十分纵容偏宠这个倒霉可怜的皇弟。
人家李敏润心里门儿清,不仅不领他的情,后来还暗中相助上一任皇帝的子孙夺回父辈的荣耀,准备闹个翻天覆地,看荣鱼的笑话。
结果,当然没成功。李敏润被圈禁,远离京城,送去荒僻的县当个富贵闲人,并有专人看守。时间长了,就被遗忘了。
荣頫设计让苏云理死心,后者也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
他也要荣頫死心,而且还要做得更绝。
几个月的功夫,他把李敏润抓来,先灌药致傻,关起来不怎见阳光,再慢慢休整对方的五官,力求能以假乱真。
他为骗荣頫,还随身的荷包内放置了一些珍贵且极易制幻控制人的东西。
那东西无色无味,以气味传播,中招后脑子里越不想看见什么就会看见什么。
再佐以一些似是而非的话,他费尽心思忽悠荣頫。
他当着荣頫的面杀人,最后毁尸灭迹是一招没办法的败笔。他绝不能让荣頫回神后再次细查尸体!
赝品始终是赝品,总有破绽。
此刻苏云理琢磨,荣頫一定没完全相信,他会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可这也没多大妨碍,尽管放马过来。要比耐心,苏云理不会输给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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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条鱼完全不知道,自己错过了怎样的一场大戏。
自打发觉荣頫对这身子的意图,以后的欢爱,他都不敢亲自上阵。
他身负任务,可不能长时间被关小黑屋。所以他拣着合适的机会咬人手腕,想的就是苏云理看到了,能够由此及彼多想一想。
他等啊等,黄天不负苦心,苏云理终于找到他,然后还没高兴呢,他便苦逼地发现,太过敏感的身子,荣頫之外的人一碰同样会让身子发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