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我抱进房间。
我头发上的雨水还未干,湿淋淋地贴着脸颊,他将我小心翼翼地放在软榻上,俯着身,将我凌乱的头发一点点梳理整齐。
小织哭着扑过来,攥住我冰凉的手:「姑娘!」
「阿昭,你先沐浴,换身干净的衣裳……」谢重楼轻声道,「以后万事有我。」
从他救下我到现在,一整夜已经过去了。
许致远的魂魄从我说完那些话开始,便再也没有动静。
他究竟是消失了,还是暂时蛰伏了起来?
一切都不得而知。
我沐浴结束,换了身衣裙出去时,谢重楼正跪在庭院之中,我爹娘面前。
父亲做了半辈子的儒雅太傅,如今却瞪着谢重楼,眼中怒气丛生:
「从今天起,你与我陆家再无关系!」
「爹。」
我有些焦急,提着裙摆跑过去,想要解释,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谢重楼却蓦然抬眼看过来。
他眼中光芒璨璨,无声地告诉我:昭昭,不用替我说情。
「伯父,一切错因皆在我。」
他冲父亲恭敬叩首,再直起上身时,原本清朗的嗓音里多出了几分肃杀的寒意,
「这件事,我总会给您和伯母,还有阿昭一个交待。」
父亲仍然冷着脸:「我不要你的交待,谢重楼,我只希望你不要再踏入我陆府大门。」
晚膳后,哥哥回来了。
他领兵一路追至京城外向西二百余里,终于与那伙流寇再度相撞。
除去瞎了一只眼的刀疤脸和几个手下之外,剩下的流寇尽数被击杀。
他们还在半路遇到了被扔在树下,已经昏迷的沈袖,虽然不情愿,哥哥还是让人将她带回京城,送到了宣平候府。
听闻白日里是谢重楼送我回来的,哥哥的神情冰冷至极:
「他怎么还有脸来陆府?!爹,娘,你们可知,谢重楼明明已经先我一步寻到了昭昭,却只带走了沈袖一人。他将昭昭留给那群恶匪,令她险些……险些……」
最后几个字,哥哥说不下去了,他眼尾微微发红,看向我的眼睛里满是心疼。
前世我嫁给谢重楼后,哥哥曾多次上门求见,都被拦在了将军府外。
而我自吞苦果,只觉得无颜面对他们,便也没有再见过他们。
后来天子忌惮陆家,哥哥便被寻了个由头,发配了边陲小城做知州,未得圣命,不得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