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驾既答应收手,何故背信弃义。”身落众矢之地,法圆不由得大惊失色道。
对于两名素不相识的他国陌生人,身为一方尊主岂会留情面“你二人胆大包天,闯我金国腹地,渤海境内,不杀你们难泄众士之恨。”大鼎治随口一句大义凛然的话,道。
法圆身处渤海不处处提防也就罢了,竟还讲什么江湖道义,足以表明他是涉世未深的书呆子,赵心灿心中感慨的摇摇头,叹道“大师你逃吧,我这条命看来是捡不了了,咳咳咳。。。此后还需大师替我寻得冬不眠的海蟾蜍,以好救下我身患血首恶疾的父亲。”
就在赵心灿正欲掏出禅废神功递还时,朔风卷雪间飘出一道柔弱的声线,清晰无比的传入大鼎治耳膜“爹爹。。。”
这一路上,爹爹二字在大鼎治心头耳边不知萦回了多少万遍,此刻陡然听得,顿惊得心机空荡,跳脚的棕熊般转过身去,便见七八丈外,有一位发缕逐风的少女,怀中紧搂着两柄武器,嫩手握着缰绳,被风雪欺得通红,直叫人心疼。而裹着她惹人怜爱身形的,正是具有标志性的白狐裘。
“灵儿是我的灵儿回来!”笑面折皱如花的大鼎治,抛空一切杀心,急不可耐的赶去。
“爹爹你怎么才来啊,灵儿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看着大鼎治不顾一切赶来,大乔灵瞬时哭红了眼,怀中刀剑啪啦落地,摊开双臂,像个小女孩似的垂泪,苦等着父亲的怀抱。
“不许说胡话,就算我女儿闯了滔天大祸,为父也会去救你的,你看我冒着风雪都把守城大炮都搬来了,随时准备轰开匪寨打大门打得他们落花流水。”大鼎治解下斗篷将大乔灵罩住,摩挲她的肩头一个劲的安慰道。
大乔灵哭成一具泪人“灵儿本来是遇上一群海匪的,还差点被一个叫大穆登本宗高手打死呢。。。可后来不知怎么的,就被一名中原的高手所救。”
大鼎治来时的确发现过一些被大穆登砍翻过的匪徒尸体,听大乔灵这么一说,自不难想到是赵心灿二位高手出手相救。
“你果真是被中原人所救?”大鼎治若有所思的问。
“对呀,你看这是那中原人的剑,我怕他会遇上海匪,所以就赶来了。。。”方才大乔灵一个人待在洞中,只觉得豁口吹得洞中阴气森森,心里越来越没底,便开始怕赵心灿会弃自己而不顾,又怕会遇见来洞中躲避风雪的海匪,所以才会找了个送剑的理由跑出山洞。
大鼎治一想赵心灿和法圆正好都没有佩戴兵器,赶紧牵着马让大乔灵近前详睹“灵儿你说的可是这二人?”
“救我的只有一个人,这胖的我不认识,还有那倒立在天上的怎么满脸黢黑,不会被爹爹的大炮轰了吧。”赵心灿脱去外套后,身形又狼狈不堪,大乔灵自然难以认得。
将手慢慢靠近赵心灿的脸颊,大鼎治忽的拦住她“灵儿小心,此人凶残至极,你的哥哥刚被他打成重伤,现在正躺在炮车上呢。”
闻言大乔灵也顾不得赵心灿,心急火燎的赶向大巧城身旁,见其裹着一身血衣平躺在炮车上,被手忙脚乱的士兵包扎着伤口,时凄泪盈眶,不知所措的抱着他放声痛哭起来。
大巧城咬牙抬起创伤密布手臂将其揽在怀里“傻小妹你可回来了,快让老哥仔细瞧瞧,怎么就弄得和哭丧似得,你老哥命硬死不了!咳咳咳咳!”虽然满身伤痛,心头却高兴得紧。
“哥哥你都伤这样了千万别逞能,但你的伤怎么这么多呀,一道两道三道。。。呜呜呜呜,你这是中了多少箭啊都被捅成筛子了。是那两个中原人弄伤了你吗?”大乔灵小心翼翼在他伤口上缠着布条心疼的说。
“幸有那胖墩大师傅出手相助,不然我可就见不到你了。”大巧城苦楚一笑。
“敢把我哥伤成这样,我这就替你报仇。”大乔灵目光含愤夺过骑兵背负的弓箭,杵着木棍一瘸一拐的来到赵心灿身下,趁他还在闭目养元时,搭弓便想一箭。
“慢着灵儿。”大鼎治觉得自己涉世未深的女儿去杀人大为不妥,便拿着赵心灿的衣物,取下腰带指明道“灵儿你看,这腰匣正好能佩上这把剑,你说的中原人是他无疑。”
“可他重伤了我的哥哥,我想杀了他。”对自己亲哥哥的感情让大乔灵根本就不把外人的好放在眼里。
“灵儿!他既然救了你,你便不能忘恩负义!”对于自家人做出忘恩负义的事情,大鼎治作为一名出卖过本宗而获得权力的侯爷,深感不安,就怕自己的后代也会做出和自己一样的事情,打心底对这种行为产生抵触,。
大乔灵虽不善听人劝,但稍一想到在洞穴时,赵心灿对自己的种种迁就照顾,也不觉他会是什么恶人,心中一酸“就算你不救我,爹爹和哥哥也会将匪寨踏平,你救我根本就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所以我讨厌你,非常讨厌。。。”
扔下弓箭,受了极大的委屈,重新扑倒在大巧城身旁嘤嘤哭泣。
“然这一切水落石出,是场误会,你二人大可随我去一处安稳地,给他疗伤。”大鼎治至此理亏的长叹一声。
法圆只是在稳定赵心灿的伤势,对于疗伤那还需求他人提供环境,当下也是求之不得“万分感谢施主的谅解。”
抱着奄奄一息的赵心灿,盘坐在一辆炮车上,一路推血活气返回沽盐城。
此后三日,赵心灿深居侯府偏院,裹着靺鞨人的萼兜药卧床不起。倘若没有法圆这等达摩院的高手,用洗髓通络手终日为他舒筋活络,进入肌肉和筋络调解的状态,赵心灿的武功必会因为筋脉闭塞废去大半。
这三日除了法圆的陪伴外,还总有一名用灰貂绒缠着大半个脑袋的瘸腿仆人,一声不吭的前来送膳,唯一露出大杏眼老偷偷关注赵心灿的伤势,却又不敢问。
这些天都都过去了,法圆丝毫没对她起疑,性格一向淡漠的赵心灿自然也表示信任。
可而这一次眼尖的赵心灿却从肉羹中发现一丝不对,有酷似毒沫的白色泡沫暴露在鬲器中。
凑近一嗅,肉的厚味中夹杂着一丝酶酸气,赵心灿缓缓搁下鬲具,冷眼看这小厮“这羹是谁放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