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尾,庚申年的最后几天终于要过去了。
今年过年,上官云澈没有回松岛,他不想回去。上官宜维知道他心情不好,没劝弟弟。
“你就留在南京陪陪嘉禾哥哥,这二十年他都没在亲人身边过过年。”
上官云澈坐在沙发椅子上理都没理上官宜维。
他懒得说话,懒得动。
这一个多月,发现了太多太多的事情。茉莉一意孤行去了武汉,他视同于被抛弃。吕碧雪在《申报新闻》上刊登连载,大书特书上官家秘闻,把上官博彦、肖劲锋、惠阿霓写成不堪入目的三角畸恋。
大嫂看了报纸,当场羞愤痛哭。
吕碧雪写的东西和事实完全不符,她根本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只因为道听途说一些故事,就脑洞大开,添油加醋的加入许多自己想象的情节,把三人的关系写得庸俗不堪。
娇妻的眼泪和委屈让松岛的上官博彦怒不可遏,扬言要亲自来上海找吕碧雪对质,要请最好的大律师告她诽谤,要她登报道歉!
肖劲锋更是气得发抖,发誓要用一切手段封杀吕碧雪,让她从此消失。
“道歉有什么用?小报记者就是唯恐天下不乱。你越在意她越得意,卖的报纸就越多。而且,言论自由。报纸上连总统都敢批评,它会怕你去法院告它?你今天封杀她,明天她换一个笔名重新又写,堵都堵不住。对付这种人就不能用明面上的办法,而且大哥、大嫂和二哥都不能出面。上官家什么都不要回应,更不要理睬。”
上官宜维在欧洲呆久了,思想开明,对付记者聪明得多。她让上官云澈陪她一起去拜会吕碧雪。
西式的咖啡馆里,缠绵的咖啡香萦绕在三人之间断断续续。上官云澈望着吕碧雪一阵冷笑,他现在才了解,第一次见面时吕碧雪提的那么些古怪问题就是为了探他的口气。她亲近茉莉,和茉莉做邻居应该都不是偶然。
“密斯吕,明人不说暗话。我开门见山,你要多少钱才肯放手?”
吕碧雪搅着咖啡,呵呵大笑,“那就看上官小姐觉得它值多少钱?”
“好吧。”上官宜维抿了抿唇,鲜红的丹蔻指甲在桌面上划下一个天文数字,“满不满意?”
吕碧雪啧啧摇头,“这个数字真让人无法拒绝。”
“既然我们没有让你拒绝不了的人,自然就要拿出让你无法拒绝的钱。”
上官宜维从坤包里掏出支票,飞速写下一连串的数字。支票写好,压在她的青葱指头下,“密斯吕,我们上官家先礼后兵,出如此高昂的价格,必定要得到相应的报偿。这些钱,我们就当作买下密斯吕的后半生了,从此往后,请你离开上海,再不要动笔写一个字。”
“言下之意,是要我离开报界。”
“对。”
吕碧雪笑得花枝乱颤,“你们上官家还真是厉害。知道我拒绝不了金钱的诱惑。”
“你究竟同不同意?”
“当然——同意。”吕碧雪笑容可鞠,从上官宜维手里抽出支票来放在唇上亲吻,“我写文章就是为了换一日三餐,又不是易谨行为了崇高的理想。呵呵,呵呵呵——“
陪客的上官云澈拳头捏得咯吱咯吱,他怒视着她,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锋锐和厌恶。
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无耻的女人!
“告诉我,上官家的家事是谁告诉你的!”他猛力拍了一下桌子,气到极点。
“云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