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鬓角落了海棠,也丝毫不知。
李郑见皇上近些日子茶饭不思,显然有心事。又见他摩挲这越姬娘娘的绿头牌,心下一惊。
呦,真是稀奇了,看来这越姬娘娘要转运了。
李郑意会,他打小跟着皇上,自然明白皇上的顾忌,于是劝诱着:"皇上您心里记挂着越姬娘娘,又何必只巴巴的看着呢。"
"放肆!"周元鹤敲了下奴才的头,可语气却轻松舒缓。
见皇上未生气,暗自舒了口气,看来自己赌对了。李郑便想着送越姬个顺水人情,再次劝着:"奴才见越姬娘娘平素里也是神色郁郁的,盼皇上,就像是久旱盼甘霖呐。"
周元鹤眼皮微抬,有些意动,随即又覆上了犹豫之色,唇边擒着的笑意也淡去。
兀自叹息:"罢了,怎么也是皇后亲妹,再等些日子吧。"
——
是日晴朗。
见皇帝赏赐,福宁宫前些日子好歹有些妃嫔踏足,如今却又寂冷了下来。
"个个的都是人精,眼见你没恩宠,跑的影都没了。"陈昭容生的丰润娇憨,琼鼻小口,面色如瓷滑腻,柔情绰态,偏偏音色爽朗,性子也是率真果敢。
周元鹤也颇宠爱她的好性子,有了大公主后,便直接给了她二妃之下、九嫔之首的昭容之位。
陈昭容和越容因的嫡兄是故交,因而常来探望。眼见这样门庭凄冷,一时起了火,直辣辣的便发泄了出来。
越容因正煨着马蹄羹,听着来人的话,也有些哭笑不得。
"日子久了,也就习惯了。"即便与陈元窈少年相识,可深宫势力盘根错节,她也不会多说半分。
总算送走了陈元窈,越容因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拆了纱布,结痂处经过珍贵药膏的涂抹,也愈合的差不多了。
她趁着周承之去上书房,正好送去马蹄羹。既然要演这"好姨母"的戏份,就得演得全须全尾的。
上书房位于西五所,绿色琉璃瓦顶式的假山与潺潺绿植隔开东西两苑,开国皇帝特意安排了西苑专为东宫学习休憩之所。
穿了连廊水车,长廊烁回,走了许久,越靠近西苑书房,越是能听到男童隐忍的哭声。
抽噎的可怜。
直到轻声走近书房半开的窗棂,福娘瞧见了什么惊呼出声,意识到失态,连忙捂唇:"娘娘,是太子殿下在哭。"
裙摆急切,摆动出涟漪,越容因连忙推开了屋门,周承之缩在墙根处,双目微红,啜泣着背着书,连带着侍读也一起罚站。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
他看见越容音就像看见救星一般,连忙扔了书,扑进了馨香的怀里:"越娘娘救我!"
没了之前嚣张跋扈的气焰,反而像受惊的白兔,蜷缩在她的怀中瑟瑟发抖。
越容因连忙拍打着他的背安抚着,抬眸,才瞧见了屋内第四人。
光影明灭,男子长身玉立,一身翠青鱼飞服,极劲实落拓,玉质长绶带裹着腰身,下颌优越,瑞凤眼长而外勾,狭长旖旎。
平白给周身清冷矜贵的气质添了些暧昧绮丽之色。
她知道,上书房刚来的师傅是新上任的都察院太史,兼太子太傅。
裴宴礼,太平长公主的嫡子,生得鬓若堆鸦,京中人称玉面菩萨。端的也是世家门阀固有的清贵无双。
"臣奉命教授东宫,连皇上也无权在课上过多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