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靖大发雷霆,先是将通讯官大骂了一通,将一些办事不利的小兵都处置了。消息传不到绥城,一部分是敌方在暗,将消息截胡。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军中有卧底,将消息卖给了别人。
本来薛明靖是想任用这些西沅的官员,如今看来,刚开头就遇上了这些麻烦。被清理出来的他们用恶毒的眼神回应薛明靖,道:
“你以为给我们高官俸禄我们就会感激你们吗?是你们侵略了我们的国家,让我西沅子民无家可归。那些难民,他们已经不再过着人的生活了,不如死个干净。”
薛明靖说:“西沅当初是什么情况你不是也知道吗?皇帝昏庸,残害忠良,鱼肉百姓。那些百姓一样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那被抓通关兵说:“就算不好,那也是我的家园,不似你,薛明靖。你姐姐祸乱了超纲,而你,投奔了贼人,你们倒也是一家子所生。我死之后也会变成厉鬼,回来咬断你的脖子。”
说罢,便自己哈哈大笑起来,完全不顾自己即将要死,薛明靖能理解国破家亡是一种怎样的痛,因为那也是养过他十几年的地方,他终究会觉得心疼。
可一个破败不堪的国家持续下去便是更加破败不堪,他们身居高层,不知道难民营里,吃观音土,交换孩童相食的悲惨。
这些,可都是小燕想要守护的。
他却因为通讯官的那番话久久都未回过神来。宋时应和官姝走了进来,薛明靖叹了口气,问:
“宋时应,你可会憎恨过破了你的国的南尞?”
宋时应说:“恨又有什么用?一个人生来的时间就比较短暂,我此生唯一的愿望便是将精力投入到为百姓分忧这件事上,案件破完一个还有一个,破完了西沅还有南尞,只要是天下百姓需要我,我就去天下奔波,哪里都一样。你说,我还有没有时间去恨?”
官姝说:“那你可有想过,若是君王不重用你,你的这些才学毫无勇武之地?”
宋时应回头看官姝,这个姑娘真是美得打紧,连说话也让人舒服,他笑道:“这跟官大不大没什么关系,做官只是为了到达一些地方更加方便而已,即便不为官,宋某也一直在民间奔波。充实的人没有多愁善感。若是宋某哪天能做到像官姝姑娘这样,大抵也是好的。”
官姝说:“沉静的背后都经历了什么也许你不会想知道的。”
宋时应说:“也许等真的闲下来,我会清茶相邀,聆听姑娘诉说。”
一旁被晾了许久的薛明靖终于还是忍不住清了清嗓子,他还在高堂中间站着,又这么虎背熊腰的,怎么能就被人当成空气了呢?他说:
“二位,如今琉都的信息传不出去,必是有人在刻意引导。若是歹人的圈套,我担心女帝那边会做出什么大行动,我已经想好接下来的对策了,官姝……”
他还是会本能地提防官姝,所以想把她作为切入点,但是又这么明目张胆地使唤她又有点不习惯,他从兜里拿出了一封信,说:
“你身手是我们当中最好的,若你能将这封信替我转交给女帝,我感激不尽。”
官姝接过信,说:“怎么,信任我了?”
他说:“本山人自有妙计,官姝……官姝姑娘快去快回。”
宋时应还没好好同官姝道别呢,她就已经转身离去,刻不容缓,他想追上去,让薛明靖给拉了回来,又从怀里抽出一封信递给他,说:
“这是你的。”
宋时应惊讶:“我也有分?”
薛明靖说:“我怕万一,写了三封,我猜总有一封能送出去吧?”
宋时应说:“可我现在不能离开琉都啊!”
薛明靖将他肩膀一拍,说:“你这么聪明,相信你有办法的!”
宋时应饶有兴致地看着薛明靖,真是个帅大叔啊,明明满脸胡渣,明明自己也是个男人,但是看他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想夸夸他,他说:
“其实官姝的信封里是空的吧?你只是想把她支走?”
薛明靖笑道:“你这么聪明,你猜啊!”
官姝走了之后,薛明靖和宋时应都换了一身穷人的衣裳,在士兵的眼皮底下溜出了琉都王宫,并未被人认出来。宋时应说,最隐秘的线索,往往都在最平常的地方。
此行恐怕有些危险,所以他们出发之前,拿着玉佩到了朱雀台的联络处,那联络处的人看见那块玉佩,甚是惊讶,将他们搁在一旁回屋去了。
薛明靖说:“刚刚那块玉佩,我见小燕拿过。但一直都不知道是什么名堂,她什么时候跟朱雀台扯上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