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门口赫然一亮,透进外面的阳光来。萧氏才看到她来时细雨蒙蒙,现在已经雨过天晴。那一缕阳光从缝隙钻入帐中,但很快又因为帘拢垂下闭合而在昏暗的大帐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羊舜华走入帐中来,第一眼就先看到萧氏。公主站得远,孤零零一个人。她立刻便心里拧紧了,用力握住了剑柄。
高澄看到羊舜华也闯进来,他相当意外。而第一感觉居然是,她为何削瘦了?这一次见到她,还是才有暇仔细打量。
月光看到高澄盯着刚进来这人看,又笑道,“大王究竟邀了多少好友来?又是一位美貌郎君,妾甚是喜欢。天下人都说大王是倾国倾城的妙人,怎么妾看起来这两位郎君都胜于大王?妾也难免真的动心了。”
高澄不语,盯着羊舜华。
羊舜华根本不看高澄,也不管月光说的是什么,只向萧琼琚道,“殿下身份贵重,在此久留不便,也该回去了。”
萧琼琚点点头,“自然是要回去。”说完便向帐外走去。
羊舜华紧随其后。
帐中安静下来。高澄盯着已经又重新垂下来的帘拢。忽然又想起来月光还在,他像是瞬间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来脱口问道,“殿下可还好?”
月光瞧着他笑。
高澄略有失神,也勉强笑了笑。
“我可真的喜欢上了那两位美貌郎君。高王可愿意放我离去?”月光笑道。
“连你也要舍我而去?”高澄执了她的手,有些伤感。“公主千里迢迢寻我而来,子惠铭记在心不敢忘。”
他执着她的手不愿意放开。
“无非是我喜欢玩乐,也并不为了高王,高王不必放在心上。”月光还是笑。“若我此行,岂知有更胜于高王者?”
月光从来就不是孤注一掷的人。听她这么说必定也是心有所想,高澄更不敢放开。只能将她拥进怀里才踏实些,问道,“公主要子惠如何才能不存此心?”
月光有意与他玩笑,假意想了半天,郑重道,“我非高王之妇,王也不能强留。大王要是这么不想离开我,必要让我做嫡妃才行。”
这可真是个天大的难题。
高澄没听出来月光是真心还是玩笑。艰难想了半天,只说了一个字,“好”。
出了魏营一路向南,远远望到淮河的同时看到有一队人马正向北而来。
萧琼琚自从出了魏营就一直不置一辞,上马向南狂奔而去。兰京、羊鹍跟在后面。
羊舜华紧随。
见到对面来人,忽然勒马急刹。
羊舜华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也就由着她任性去了。这时也停下来劝道,“殿下,出来的时日不短,该回建康去了。”
萧琼琚指着那越来越近的那队人马问道,“阿姊,那是什么人?”
羊舜华仔细瞧,没说话。
兰京的马跑过来,近前道,“殿下,是吴兴太守陈子华。”
萧琼琚顿时就振作起来,刚才的颓靡一扫而空。
“来得正好。”她一语既出,坐骑已经向前奔去。这个从前养在深闺中的公主现在也精于骑术了。
雨过天晴,太阳慢慢又露了头,把湿气驱散。淮河河水滔滔,河边树丛中倒也不至于闷热。
萧琼琚看看林子外面河岸边上的那数百人,有点不甘心地问道,“陈子华,你就只带了这些人吗?”
陈蒨也向林子外面看一眼,“这些人足矣。公主有何吩咐?子华定不辱命。”
他略含着笑意,显得胸有成竹。
溧阳公主觉得受了鼓舞一般。“我要你夜袭魏营,生擒高子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