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逍在短暂的恍惚之后,很快把这种心跳加速感归结到了师尊的魅力还真是了不得,在不知不觉中连自己这样的同性都受到影响了呢,不愧是拥有数以万计的老缠粉的男人啊上,然后把自己的直男心给捡起来缝补了一下,就高高兴兴地跟着师尊到主峰去了,完全把楮墨的事情忘在脑后。
玄天剑门中有上万座峰,每一座都有自己的名字,这座主峰自然也不例外。它位于整个玄天剑门的最中央,山体仿佛从中部被人一剑削平,移去了山头,只留下一个平整的截面。饶是如此,这座被截去了大半的山峰依然是整个玄天剑门中最高的一座,从任何角度看,它都巍然矗立在视野中,在山体的截面上建起的庞大建筑群也显得像是一件玩具。
这座峰名为昭明峰,掌门所居住的昭明殿正是因此峰而得名。在昭明峰上,除了掌门居所,还有各个分殿,崇云所属的慎刑司也在其中。众殿各行其职,共同运转,将玄天剑门中的一切事务分管而治。除此之外,主峰上占地最广的就是演武场,可以容纳玄天剑门中的所有弟子三倍有多,每到宗门大比的时候,地表便会升起上万座石台,供众多弟子同时对抗。
而这里,同样是每三年通过玄天剑门考核的弟子,被分流到各个峰之前所要来的地方。他们将要在这里被某座峰选择,同时也选择他们心目中最想去的那一座峰。
当崇云的剑光在天际闪过,落到演武场上来的时候,他身上那身庄重繁复的玄色衣袍吸引了众多弟子的目光。他们之中的大多数都不知道这一身玄衣代表了什么,只是为来人的容貌所震撼,为对付的强大所折服。
他们此前见了许多穿着这样一身玄色衣袍的人,知道这身衣服大抵是代表了玄天剑门中某个尊贵阶层的存在。只是过往的人当中却没有一个能够像崇云这样年轻,也不如他这般耀眼。人都是视觉动物,第一眼看到的东西,最是让他们在意,所以这些少年很快就议论起崇云的身份。其中自然有人知晓这些信息,于是这些少年很快便知道,来人是玄天剑门之中最年轻的太上长老。
修道中人,大抵在天劫过后便飞升,或者失败身死,或舍弃肉身修成散仙。散仙渡劫失败,自然得不到像真正的仙人一般近乎无穷的寿元,他们会在无尽的三灾九劫中衰老,最后与凡人殊途同归,重入轮回。所以玄天剑门中的太上长老一般由渡劫失败的散仙担任,总人数保持在整百之数。每新入一人,便有一人可卸下担子,散去修为,由剩余同门护法送入轮回,成为可保有记忆的转世仙人。
崇云算得上是个中特例,除去战力强悍的因素之外,还有就是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入门晚,与他同辈的人不是已化作尘土,就是已经飞升去了仙界。如今入主昭明殿的辛垣掌门见了他,也要恭谨地叫一声崇云师叔,他一人独居乾峰,不愿收记名弟子,自然也无法参与上中下三峰之争,竟是连一宗门资源都分不到了。
辛垣佼所以能在二代弟子中脱颖而出,成为浮黎第一大宗门的掌门,自然看得比别人长远。尤其他还是出自长青子一脉,自然不能对这个师叔有所怠慢,破例让崇云进了慎刑司,成为了镇守宗门的百名太上长老之一。一位太上长老所能享受到的供奉,就不是一个普通的上峰核心弟子能够比及的了。
年轻,强大,地位高,身怀天道之种,就算撇开这些光环,光是没有其他徒弟跟前途无可限量这两就足以让这些野心勃勃的少年为之疯狂。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有一个强大的后台,比什么都重要,何况成为崇云的弟子,他们还能够独占资源,不用在其他峰跟别人抢地头破血流,这叫人如何不兴奋?
有人立刻两眼放光地道:“我一定要成为乾峰的弟子,拜在崇云前辈门下。”他们如今刚刚入门,还未确定辈分,对玄天剑门中的其他人还是大多笼统地称作前辈。
这句话显然出了不少人的心声,引来一片附和。
“对,若是能够入乾峰,便是让我做个记名弟子都成。”
其中一个少女娇俏地哼了一声,叉腰道:“要我,做就做真传弟子,做个记名弟子有什么意思。”她年纪不过十三四岁,修为已经在筑基后期,模样也生得极好,就是话的神态跟语气,一看就是个被宠坏了的天才。
在她近旁,一个显然跟她不对盘的紫衫少女则冷笑一声,道:“依我看,这真传弟子你也不用做了,直接去做乾峰之主的道侣。目标明确,也省得你多绕弯路。”
“你——”那率先开口的少女又羞又怒,羞的是对方确实中了她的心思,怒的是自己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弄得下不了台。
不知崇云上千年来拒绝过多少峰主厚着老脸、放□段上门的请求,只收了一人为弟子的人,自然还有心思做这白日梦,看热闹。只有真正生长在玄天剑门之中,耳濡目染了崇云所有事迹的那一撮人才冷眼旁观这场闹剧,嘲笑这些外来者的天真。
道侣,连云天宗宗主次女的联姻请求都被拒绝,一个骄纵无理、不知羞耻的黄毛丫头,是何德何能,想要攀上这样一轮高天孤月。
只听一个少年的声音冷然地道:“不知所谓。他若是会收下你们,那过去的千年之中乾峰的门槛早就被踏破了,如何还轮得到你们。”
众人朝着话的人看去,却是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年,模样生得极俊,只是表情太过冷漠。他身后还跟着另一个少年,眼睛又黑又亮,皮肤呈现出健康的麦色,整个人像一只充满力量的兽。
那两个争吵的少女也安静下来,看向这个一脸冷漠地出言讽刺的少年,看他以更加嘲讽的目光看过来,将那两个字放在嘴里咀嚼了一遍:“道侣?你们是觉得自己比云天宗宗主之女天赋更出众,还是身份更尊贵?”他嗤笑一声,在那两个少女脸色涨红的时候淡漠地开口道,“别妄想了,你们配不上他,他此生只会收一人为徒。”
那骄纵的少女立刻抓住机会,怒气冲冲地反击他:“所以你就以为那会是你?”
“在那个人没有出现之前,所有知道崇云前辈的人都幻想过那会是自己,我也不例外。”白衣少年冷漠地看了她一眼,道,“不过在真正见到成为他弟子的人之后,我就放弃了,希望你们也会学着聪明一些。”
他完便带着身后的少年转身离去,并不理会这些被他得瞠目结舌又明显不服气的少男少女们。等到他的身影消失了很久以后,才有人低声问道:“这个话的人是谁呀,这么拽,好像他什么都知道似的……”
有一直在冷眼旁观,现在打算走的人听到这话,便停下脚步,施施然地回答道:“他是东陵峰峰主之子,东陵峰在上三千峰中都是排名靠前的大峰,连他刘钧义都入不了乾峰那位的法眼,你们最好也洗洗睡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话到这份上,一众自觉比不上那位少峰主的少年已经自惭形秽,不打算对此再抱希望。只有那骄纵的少女还不依不饶,出声叫住完话便打算走的黄衣少年,道:“既然那么了不起,那本姐问你,崇云前辈的弟子到底是哪个?”
黄衣少年回过头来,不耐烦地看了这个刁蛮的大姐一眼,在看到她身上那件红得像火一样的衣裙时眼睛一亮,朝她露出一个八颗牙齿的笑容:“喜欢穿红衣服?辣椒?大姐你应该还觉得自己挺漂亮吧?”
这面带骄纵的少女低头看了自己身上的衣裳一眼,原本想一句那还用,就听面前的人道,“方才同崇云前辈一道来的,跟你一样穿红衣服的,比你好看一万倍的那个男孩子,那就是崇云前辈的弟子。我看你筑基大概也就是八九岁的样子,他也没早你几年,听我爹也就是人家四五岁吧——所以你看开吧,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