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屋,却发现nik一人坐在楼梯上。
我微诧,忙走上前,摸摸他的小脑袋,“怎么了,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他摇摇头。
我也坐下来,将他揽住,“那怎么还没睡?”
“留织姐姐……”
“嗯?”
他抬起头,眨着灵动无邪的小眼睛,轻声问道:“我们为什么要躲啊……我听刚才那位漂亮姐姐说的,我们为什么要藏起来不让别人找到呢?”
动作微微僵了僵,我低下眼睑,这些事,我本是不愿让他知道的,假若没有人找来,我甘愿让这孩子一辈子都不知道,无忧无虑地过活,该多好。
将他揽得紧了些,“nik,你相信留织姐姐么?”
埋在我颈间的脑袋点了点,他闷闷地回答,“相信。”
“那……”我放开他,盯住那双纯净的眼瞳,认真询问,“你相信留织姐姐能给你幸福么?”
“留织姐姐,”稚嫩的声音回答道:“我现在就很幸福。”
我失笑,“小孩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了?”
“是真的。”像是怕我不信,他用力点了点头,“我希望能跟留织姐姐一直生活下去。”
被他的天真逗得心情好了大半,我展颜一笑,“好好好,一直生活下去,但是现在,你得休息了,免得明早赖床。”
“嗯,留织姐姐晚安。”他站起来,向楼上走去。
“晚安。”
是夜,我由梦中惊醒。
倚在床头微喘着,梦里那些零碎的片段仍旧挥之不去,却无非是一片漆黑,彷徨无助地遭人禁锢,挣脱不得。
我长长吐出一口气,日有所忧,夜有所梦,我知道,梦境恰是我潜意识的真实反映。
只是奇怪,出逃的这一年多里我几乎每夜睡得安稳,从无噩梦,何以今天偏偏拾回了那些久违的不安。
大概是贝德尔小姐的突然造访唤回了我潜藏脑海那段深重的记忆。我平复着无规律的心跳,努力说服自己无需担忧,贝德尔先生的能力令人信服,有他相助,我的一切踪迹都会永久隐匿下去。
退一步讲,就算被谁找到,也当是多少年之后的事,何况,有人会为了区区一个我一刻不息地耗费人力物力找寻三年、五年甚至更久么?
我扯扯嘴角,讽刺抑或自嘲。不管有没有人相信永久不减的热情,总之我不信。
浮世无常,人情瞬变,这道理我岂非早已谙熟于心?
恐怕也再难以入睡,我看了看手边的闹钟,凌晨四点,便起身倒了杯水,开电脑登email。
果然有封邮件,是凌晨一点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