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骁无法表述自己得知溥乐寻回到x市的心情,只是他的心底有了一丝莫名的恐慌,他似乎早已预感到一旦这个在几年前离开的x市的溥乐寻再一次回来,自己就如同上天注定般会失去一件重要的东西。
亦或者……
是一个人。
想到这里,坐在真皮靠椅上的林骁莫名地打了个哆嗦,眉头皱起脸色不佳地看着眼前这个告知自己这个如噩耗般消息的男人:“周医生,你真的确定那个女人就是溥乐寻?她真的回来了?”周逐如同捣蒜般地点头,脸上满是不可置疑的神情:“这个名字还是她自己告诉我的。”
确认了自己并不是幻听,林骁顿觉身上没有气力若不是现在依靠着靠椅上,只怕自己就要软了双脚瘫坐在地上了。他一言不发地用手扶着额头,周逐见状有些不安地问道:“林院长,这个女人真的这么难以对付嘛?”
时间好似静止了一般,林骁就这么扶着有些沉重发涨的头,而周逐就这么站在他的面前等待着林骁的回答,甚至连呼吸也要谨小慎微。虽然周逐与林骁交际算不上太久,可多少还是摸透了这位新雇主的态度,只怕现在这般平静便预示着下一刻的暴风雨来临。
随着林骁重重地长长地叹出了一口气,周逐原本屏住的呼吸也终于可以顺畅起来。林骁依旧没有抬头看他,只是抬起一只手让他离开自己的办公室。周逐深知此刻自己不能再多问或者多说一句,于是默默地退出了林骁的院长办公室给他捎带上门。
当下一刻林骁缓慢地抬起头,眼白中竟是透着红色。若是让他的朋友瞧见他这个模样大抵就知道他是在害怕,可以说自打林骁从娘胎里生出来并没有害怕过什么人,除了他那严厉的父亲以外,只怕也就剩下一个人了。
“溥乐寻……”林骁微微眯着眼,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一字一顿地挤出了这个名字。他仿佛已经看见了他的这个天敌已经趾高气昂地站在自己面前对自己说道:“只要是我想要得到的,就不会给别人任何机会从我身边抢走。”
在几年前溥乐寻独自离开x市时,林骁以为自己终于赢了她一回,破了她的这个“神话”,可他终究还是没有逃过这个叫溥乐寻的梦魇。
“筱鱼,筱鱼!”林骁猛然惊醒,他手忙脚乱地开始寻找自己的手机,当找出自己的手机后,发颤的双手就连一个平时只需要花上短短几秒的拨号动作竟也变得如此长久艰难。林骁屏住呼吸将听筒贴近自己的耳朵,听着接通了的“嘟……嘟……”声,他觉得自己的血液也开始变得冰冷,血液循环也变得很不流畅。这个等待的时间越长,他心底的担忧便就多了一份。他开始在心底默默祈祷,祈祷着自己的那个预感是错误。当电话那头传来了颜筱鱼的声音,他的脸上终于浮现起了一丝笑容,却不禁发觉自己的额头与后心已经布满冷汗。
“筱……筱鱼,你现在在店里吗?我等会去接你好不好?”林骁满是温柔的语气却难以掩盖他声音中透着的沙哑。电话这头的颜筱鱼有了一丝担忧:“林骁,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我很好。就是今天我想早点休息,去你那一起吃个晚饭。”
颜筱鱼听着林骁的话,翕动了唇瓣却又发不出声。而她身旁的溥乐寻瞧出了颜筱鱼的为难,微笑着朝她伸出手,颜筱鱼不解地看着她。只见溥乐寻一边从颜筱鱼手中取过手机一边说道:“迟早是要见面的,不如先和他打个招呼。”
“谁!筱鱼,你边上还有谁在?”林骁一听见电话那头多了一个不属于颜筱鱼的声音,便是一个激灵。
“林骁,好久不见了。”
“……”
“怎么,好歹我们之前也是有些交情的,用得着这么一声不吭的嘛。”溥乐寻含笑着问道。她又怎么可能想象不出此时电话那头林骁脸上会是怎么样的表情。
“嗬,怎么会呢。乐寻,你可是好些年没有回来看我和筱鱼了,要是你能早些回来,指不定还能赶上我们的订婚宴呢。你可是筱鱼最好的朋友了,那天没有你出席,筱鱼别提有多难过了。这次既然你回来了,那么我们的婚礼你可一定要参加。而且你可得给筱鱼当伴娘啊。”溥乐寻听着林骁的这番话,心底不由冷笑一声,脸上却只是淡然地说道:“嗯,我可以考虑一下。哦,对了,我和筱鱼也这么多年不见了,你也说当初订婚宴上我没有参加,筱鱼心里不好受。那么今天晚上我想和筱鱼好好叙叙旧,让她能开心一些。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的吧?”溥乐寻一面风轻云淡地说着一面双眸转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颜筱鱼,颜筱鱼竟是红了眼,伸出双手紧紧握着溥乐寻的手,那神情举止似乎是希望溥乐寻能听自己解释一些事情。
溥乐寻嘴角微微上翘,抽出被颜筱鱼握着的手,下一刻便是将手放在颜筱鱼的脸颊上替她轻柔地拭去那眼角滑落的泪水,然后握住了颜筱鱼的手。
而电话的这一头,林骁无法反驳了。原本是想要向溥乐寻示威却没想到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纵使心头有千万个不甘心也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好啊,那今天晚上你就和筱鱼好好叙叙旧吧。我……我今天就不打扰你们了。”说完这句便挂断了电话。
“乐寻,我……”
“筱鱼,有一件事情我忽然发觉自己错了。”溥乐寻打断了颜筱鱼的话,颜筱鱼咽下原本准备说的话转问:“哪一件事情?”
“那件事情,一开始我以为是就认为一定是那样了。可我忽然发觉当初的自己似乎太想当然了。”听见溥乐寻的这句话,颜筱鱼不自觉地多了几丝紧张:“比如?”她太想探知溥乐寻所指的那一件事情,颜筱鱼眼眸中透着那么真切那么期待又透着些不安。惹的溥乐寻不自觉地一乐:“这样的筱鱼还真是少见。”心底起了一丝玩意,露出一副沉思与凝重的表情,扭头直视着颜筱鱼的眼睛,露出一副和善透着少有可爱的笑容说道:“我觉得我们现在首要要解决的问题应该是我们的晚饭问题。”扔下这句话便起身去厨房,丝毫不理会已经愣住神了的颜筱鱼。
“筱鱼,晚上想吃点什么?”
溥乐寻像个没事人一般在厨房里朝着客厅里的颜筱鱼喊道,“我看看冰箱里有没有食材,如果没有我们可能还要出去买。”
“那我们就出去买好了。”虽然颜筱鱼脾气还算不错,可是被溥乐寻这样耍一回多少总是有些不乐意的。于是溥乐寻又乐呵呵地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好啊,既然这样,我们就去超市里看看有什么可以买的。”
如果现在溥老爷子——溥启觉在溥乐寻身边,指不定会给她送上一记板栗。虽然说偶尔逗一逗自己的媳妇是不错,可这孙媳妇还没进自己家门呢!要是就这么给这个不争气的孙女给气走了,他非要溥乐寻这个丫头好看。
想到溥启觉可能有的反应,溥乐寻不禁暗暗偷乐:“好在老爷子不在边上。”而她的这么一记念叨惹得远在国外的溥启觉不由打了个喷嚏,在他身旁的溥易默默地递上他的手帕,老爷子用手帕搓了搓鼻子,猛地转头问溥易道:“溥易,这是不是乐寻和阿琞在背地里念叨我什么了。”溥易面瘫着脸耸了耸肩,老爷子叹了口气看着天空:“这两姐弟,也不知道给我这个老头来个电话让我知道一下进展。”
面瘫的溥易在心底默默地嘀咕道:“估计就是不想让老爷子您知道他们的进展才不和您联系的。谁知道和您联系了阿琞和乐寻会不会又要被您要求做点什么了。说不定不与您联系就意味着一切顺利”于是,溥易学着溥启觉的动作看着天空。
再说被顾明拉回警局工作的溥琞,他用手托着下巴看着由他的法医同事从冰柜里移出放置在解剖台上的尸体,语气淡淡地说了一句:“从死者的胃液残留物中只化验出了酒精和一些未完全消化的干果残留物,说明死者可能是在酒吧或者ktv一类的娱乐场所出来后被凶手杀害的。而杀害的手法就是掐住死者的脖子直接导致死者机械性窒息死亡。至于死者□□里提取到的确实是□□,但数据比对里却没有对应的dna。”
“那么也就是这个凶手没有前科,可能是第一次作案?”顾明眼睛一亮,溥琞耸了耸肩:“也不一定,万一是他之前做的案子没有被警方察觉呢。不过,我想能这么轻易制服死者的人起码得身材魁梧的高大男子才能做到了。”溥琞忽然想起之前那个袭击少女的案子,“当然也不排除是用了什么特殊手法制服住死者的。”听完溥琞的分析,顾明不禁有一些沮丧,他伸手抓了几下自己的板刷头:“照你这么说,我们现在的突破口就是那份□□的dna了。”
“嗯。”溥琞看了看手表,“好了,我这之后还有事情。有什么问题再打电话给我。”
“喂,你就这么走了啊?!这个案子到现在可还没有理出什么头绪啊。”顾明看着准备走的溥琞。溥琞抬了抬眉毛:“我是法医顾问,虽然你们局里法医人数是不多,而且基本还比较年轻,可好歹你总要让他们多点历练的机会才有可能加快你们的进度。”溥琞指了指刚才被顾明要求站在一旁的两个年轻的法医,两个年轻人用无辜又无奈的眼神望向顾明,似乎是在说好歹我们也是被师傅允许两个人合作处理案件的。
顾明为了掩饰尴尬咳嗽了几声,他也知道要是自己今天这个行径被法医科的那个老顽固知道喽,铁定不会给自己好果子吃。于是只好赔笑着对溥琞说:“那你忙,你忙自己的事情先吧。”溥琞微微一笑看着顾明的眼神似乎在说看来还是你一个刑警队长怕的人还真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