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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第1页）

“阿琞，你今天居然没出门？”溥乐寻看着一副睡眼迷离的溥琞从他那间公寓里走了出来，“啧啧啧，这都几点了？”溥琞没好气地白了溥乐寻一眼，语气平平地说道：“你试试三更半夜被叫去出现场。”

“又被顾明叫去做苦力了？”溥乐寻笑了笑。溥琞打了个哈气伸了个懒腰说道：“现在呢，那位说是要找我谈谈。”溥乐寻挑了挑眉：“那你去不去？”溥琞没有回答瞥了眼溥乐寻身旁一直没有说话的颜筱鱼，见她朝自己微笑便也打了一声招呼：“筱鱼姐，来乐寻姐这里玩啊。”同颜筱鱼说完这句又转身对着溥乐寻似有别味地说了一句，“你们好好玩，我有事情先走了。”

溥乐寻从溥琞这最后一句听出来了，得，这小子根本就没打算去赴某人的约。溥乐寻这么想着，取出钥匙打开了溥琞隔壁那间公寓的门。不知道为什么颜筱鱼看着她这个举动，眼眸里似乎有那么点惊讶。溥乐寻轻笑一声举起手里的钥匙在颜筱鱼面前晃了晃：“也没有人规定我们俩姐弟就一定要住一间公寓吧。”

溥琞表情淡淡地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笑嘻嘻的顾明，现在的他连早饭都还没有吃。顾明也算是个明事的主，知道这个时间不是找溥琞谈案情的时机。

“先生，这是您点的a套餐。请慢用。”服务生端上一份套餐放在了溥琞的面前，溥琞又让服务生将他早已喝完的水又添上。待服务生离开，溥琞开始吃端起碗吃着自己的套餐。这个时候，顾明才开始说话：“这次的案子需要你们法医那边抓紧一些。上级都很重视这次的案子。而且死者是市长小女儿的朋友……”顾明讲到这里，溥琞咽下嘴里的食物打断道：“难道不是因为那位市长怕自己的小女儿会被牵连进来，所以才对你们催得紧了。”

顾明略显尴尬地咳嗽几声又干笑了几下：“阿琞，你也知道我们这位新任市长的脾气。他可是一向雷厉风行的。”溥琞不否认地点了点头：“当初他当你们局长的时候就看出来了。”顾明叹了口气，显得无奈地将面前水杯里的水一股脑儿全部喝下：“所以这个里面的渊源我就不多作解释了。所以尸检这块就麻烦你了。”

“嗯。”

溥琞略显敷衍地应了一声，继续吃着自己的饭菜。顾明看着他这样的态度可真是有些哭笑不得，可是又不好说他些什么。毕竟昨天晚上人家都已经躺下去休息了，自己却还给他打电话把他给叫起床跑现场，虽然自己昨天晚上也没有睡觉。想到这里，顾明不由打了个瞌睡，从兜里取出根烟正准备点上，溥琞瞪了他一眼朝一个方向抬了抬下巴。顾明顺着他下巴指的方向看去，墙上贴着一个禁烟标识。扫兴地叹了口气又默默地将香烟放回兜里，转身朝服务生抬了抬手要了杯黑咖啡。

等黑咖啡上来后，顾明啜了一口很是不喜欢地皱巴了眉，吧唧了几下嘴巴。黑咖啡的那种苦味似乎不太好适应，便将咖啡杯往前推了推让这杯咖啡离自己远些。吃完饭的溥琞倒是很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等到他点的那杯咖啡上来后喝了一小口才微笑着开口道：“我记得你不是一直喝不来咖啡的嘛。今天怎么有兴致喝了？”

“这不能抽烟，我就只好点杯咖啡来提提神了。”见溥琞已经吃好，服务生撤掉了他的餐具，溥琞的面前就放着一杯咖啡，顾明眼睛一亮欲起身，“你吃好了，那我们就走吧。”说完就端起自己的那杯咖啡一股脑儿将杯子里的咖啡尽数喝完，从纸巾盒里抽了张纸巾擦了下嘴巴就打算往停车地地方走。

“不急，我昨天晚上我已经初步检查过了。死者是机械性窒息死亡后被抛尸的，生前有被性侵的痕迹。阴道里的残留物我已经交给化验组去化验了。在这个dna结果出来前，我们根本做不了什么。”溥琞斯条慢理地将这几句话说完，端起咖啡杯又抿了一口。对着顾明挑了下眉问道，“还是说你手里又有别的什么案子了？”

“呸呸呸，你别乌鸦嘴行不行。这一个案子已经够让我头疼的了，再来几件案子我非得变成国宝不可。”顾明一边抱怨溥琞的话一边又如松了口气般坐了下来。

随后溥琞放在裤兜里的手机开始作响，溥琞接听起电话，只简短地应了几声接着报出现在所在的餐厅地址便挂断了电话。顾明很是好奇地问道：“怎么，你今天还约了朋友？”溥琞笑而不语，那笑容似乎是在说等对方来了，你不就知道了嘛。顾明感到无趣地憋了下嘴，心里嘀咕着：“不就是个朋友嘛，犯得着这么神神秘秘的嘛。”嘀咕完不自觉地默默哼了一声。

不到十分钟，背对着门口的顾明就见溥琞面带笑容地对着门口那里抬了抬手。于是他抑制不住好奇，猛地转过身。来的人却是让他目瞪口呆。来的人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个美丽的女人。一头乌黑的发梢大波浪卷发，高挑玲珑有致的身材穿着一条藏青色镂空蕾丝花纹拼接收腰a字裙的连衣裙，露出她修长白皙的腿，拥有好看脚脖子的脚上踩着一双前头鞋底部有银色的亮黑色高跟鞋。她踩着优雅又透着高冷的莲步朝溥琞和顾明这边走来，而她经过或是看见她的男顾客们不由地都将目光投向这个女人，而女人丝毫也不介意落落大方地接受着那些男顾客们目光的洗礼。她越是靠近溥琞他们这里，溥琞和她嘴角的笑意便是越发地浓郁起来。顾明瞠目结舌随后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来平复心情，待女人走到他们跟前才难以置信地叫了一声那女人的名字：“桓沄伊？！”

比起顾明知道溥琞与桓沄伊其实很熟，颜筱鱼和溥乐寻这边似乎也并不如颜筱鱼所设想和希望的那般融洽。她从一进门的那一刻就感觉到了溥乐寻那似有若无的疏远感，颜筱鱼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溥乐寻这套公寓里的客厅摆设，与溥乐寻的性格很是相符地简单明了，好在溥乐寻并没有将德国那套冰冷的除了黑色就是金属银色的客厅设计给搬回家里来。记得她第一次察觉到溥乐寻似乎挺中意那套设计的表情就忍不住地吐槽了一句：“你这是打算把自己住的地方也打扮成医院的走廊和病房嘛？”这句话后，溥乐寻才默默地收起了企图采用那套设计的想法。

溥乐寻的公寓设计都是以深色为主，较一般女性的明朗色系更像是一个独居男性的设计。茶几下面铺着的一条棕色的珊瑚绒质地的地毯，颜筱鱼看到这条地毯不由陷入沉思，同时将脚上的拖鞋脱去，直接踩在这松软的地毯上。其实溥乐寻从来不是个怕冷的人，相反的还有些怕热。这种刚刚入凉的天气对于溥乐寻来说可谓是再舒适不过的，倒是怕冷的颜筱鱼一年四季都容易手脚冰凉。溥家的人给她开了方子，虽然体质有所好转，可是这手脚发凉的毛病就好似颜筱鱼天生如此。所以她早就习惯了在家要有地毯的地方才敢脱下拖鞋赤脚走，令颜筱鱼没有想到的是溥乐寻居然在茶几下面也铺了这么一方地毯。

“我这里也没什么饮料，所以就只能给你准备一杯红糖姜茶。”溥乐寻端着两只冒着热气的马克杯从厨房那里走了出来，将其中一只马克杯放在了颜筱鱼的面前，回过神的颜筱鱼将放在自己面前的那只马克杯捂在手里对着溥乐寻道了声谢谢。这一幕倒是与几年前一模一样，颜筱鱼嘴角含笑地小小喝了一口杯子里的姜茶，口感略带些甜味却又不腻，有些姜味的辛辣却不那么难以接受反而显得有些清爽。这口感让她很是怀念，回想起当年溥乐寻每天给自己准备这样一杯的红糖姜茶，而每当自己向溥乐寻询问如何制作的比例，溥乐寻也总是笑而不语，末了也只是说上一句：“我知道怎么做就行了，你喜欢喝就好。”回忆至此，颜筱鱼望着杯子里冒着热气的姜茶也不知道是被这热气熏了眼睛还是因为心头的那份苦楚，眼眶中不禁湿润起来。

她也记不清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脆弱的，从小到大和溥乐寻一起生活的日子里，她都是快乐幸福多于烦恼。可是……

颜筱鱼略显不安地偷瞧了坐在自己右边并没有看自己而是拿着手里遥控器不断地转台的溥乐寻。脑子里闪过当年林骁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你真的以为溥乐寻是喜欢你的嘛？你们两个都是女人，她对你的好不过是念及你们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姐妹，她不是一直和你说把你当做妹妹看待的嘛。如果你不相信的话，你可以打电话试试看，如果她真的喜欢你，那我可以放弃。可如果她不喜欢你，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和我在一起。”

这个尝试的结果不言而喻，那之后溥乐寻便离开了x市。自己也试图去忘记溥乐寻，可有的人，尤其是已经让你觉得她已经深入骨髓，如同自己的氧气，一旦缺失了便会窒息而死的人，又怎么可能说忘记就忘记了呢。

颜筱鱼试着与林骁交往，直到现在决定嫁入林家。不得不说是有些在自虐和尝试接纳林骁，林骁确实是个不错的男人，如果没有溥乐寻，颜筱鱼确实会毫无遗憾地嫁给他，给他生子持家。可这一切是要建立在颜筱鱼的生活和生命中没有过溥乐寻这个人。而溥乐寻却又是活生生又鲜活地出现在颜筱鱼的生命了。这也就注定了颜筱鱼这颗心也只会为了溥乐寻而跳动，她的心里也再也无法装下另外一个人。

“乐寻，你这一次回来……”颜筱鱼意外地发觉自己的声音竟然如此干涸，惊得她自己都有些认不出这声音的主人竟是自己。她身旁的溥乐寻也听出了颜筱鱼声音中的异样，蹙着眉头扭过头：“你的喉咙不舒服？”

颜筱鱼摇摇头忙喝了口姜茶润了润嗓子：“只是有些渴了而已。”

溥乐寻“哦”了一声后，又将颜筱鱼当做一阵空气般继续看着电视里播放着的节目。而溥乐寻的这个举动也着实让颜筱鱼摸不着头脑，不是她把自己领回她的公寓吗？这又把自己晾在一边算是怎么个回事？溥乐寻的这一个举动让颜筱鱼心中有了一丝不快，不过更多的应该是无尽的委屈，可又不好发泄出来装出一副心平气和的模样继续刚才的话题：“你这次回来会待多久？”

“看看陈叔那边什么时候能找到合适的接手人吧。不过，我看目前的状况，他那边怕是一时半会也找不出合适的人选了。”溥乐寻淡淡地说道，说完端起自己的那只马克杯喝了一口里面的水。

“你在陈叔叔那里工作了？”颜筱鱼有了一丝惊讶又带着更多的惊喜看着溥乐寻。溥乐寻憋了下嘴，没有去看颜筱鱼却又忍不住地酸了一句：“要抢你家林骁的生意真是不好意思了。”

“我在意的不是这个，也就是说你会在x市待上较长的一段时间，短时间内不会走了？”颜筱鱼怕自己听错般又问了一次。溥乐寻这次微笑着回过头看着颜筱鱼的那双眼眸起初一愣，刚刚想好的说词全然忘却，半天嘴里只吐出了一个：“嗯。”

颜筱鱼的情绪显得有些激动，她猛地又一次抱住了溥乐寻，嘴里不断重复着：“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被她紧紧抱住的溥乐寻闻着颜筱鱼身上她熟悉又有一丝陌生的清香，极是温柔地也伸手抱住了颜筱鱼，一只手放在颜筱鱼的脑后轻轻地抚了抚，暗暗叹了口气在心底默默地问了一句：“是为了我刚好赶上了你的婚礼而高兴嘛？可是你又怎么可能知道那对我来说是多么的残忍呢。”

而溥琞这边等桓沄伊陪着溥琞和顾明坐了好一会儿，她有事情不得不离开时，那陷入呆滞的顾明才终于回过神来，双手一拍桌子猛地站起身朝着溥琞吼道：“桓沄伊居然是你女朋友？当初你们两个可真是害得老子好苦啊。你们两个闹矛盾就不能找个时间好好谈嘛。还非得把矛盾带到工作上，闹得我当初可真是险些吓出心脏啊！”

溥琞则极是淡定又显得无辜地看着顾明，彷如刚刚顾明吼的对象不是自己一般：“那会我们还没在一起呢。顾大队长就别把自己工作上遇到的问题强加到我的身上，而且你可是x市警局的刑警队大队长啊，这才公共场合大呼小叫的是不是太有失你们警队的形象了？”

经溥琞这么一提醒，顾明才缓过神地扫了一下四周，见许多顾客的目光都投向了自己这边，于是为了掩饰住自己的尴尬，干咳了几声又坐了下来，咬牙切齿地对溥琞说道：“你小子，这次如果不能帮我尽快破了案子。老子一定和你没完。”

这时，溥琞的手机又进来一个电话。溥琞接听后点了点头将手机递到顾明的面前，顾明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问道：“干嘛！”溥琞很是无辜地说：“她说要和你聊几句。”顾明夺过溥琞的手机，语气依旧不佳地问道：“哪位？”

“顾队长，我想我们之前可能存在些误会。之前您处理桓氏那个案子的时候，我对您的态度有些欠妥当了，我向您道歉。”电话那头正是刚刚离开的桓沄伊，顾明一听是她，便是挺直拉腰杆子，正襟危坐起来。眼睛却不由朝着落地窗外瞄了瞄，果然看见已经坐在一辆轿车后座的桓沄伊摇下车窗看向他们这边，忙笑了几声：“桓总哪里的话，之前桓氏那个案子，我们警队也有欠妥当的地方。”

“既然这样，不妨顾队长给我一个面子，晚上我请顾队长吃个便饭如何？”顾明听着桓沄伊的话，下意识吐出舌头湿润了一下唇瓣。这美人邀请自然是件美事，可这很明显有些鸿门宴的意味啊。于是顾明脑子里飞快地搜罗着合适的词句回绝道：“桓总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最近我们警局里有个重要的案子，我一时走不开。就只好辜负桓总的一番美意了。”

“是嘛，那真是可惜了。哦，对了，既然你和阿琞是同事，那么他就多麻烦你照顾了。”听着桓沄伊那清冷又带有些强势的语调丝毫不像是在恳请倒象极了在要求，顾明轻笑几声应下，额角的冷汗滑落下来。待挂断了电话，他看向溥琞的眼神变为佩服感叹道：“桓沄伊这样的女强人也就你这样的才能镇得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