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冯嘉靖病了,他们在费家又多待了几天。
趁着这个机会,冯嘉靖让上官滢滢代他在古北小镇多挑了几个美貌姑娘,一并送往京城充实顺宏帝的内宫。
这些姑娘刚送走,冯嘉靖就接到京城朱相的飞鸽传书,说二公主殿下孙颜清代陛下和皇后来看望受伤生病的钦差大人,让他们早做准备。
这当然是他们在古北小镇附近水域遇袭的消息送到京城之后,皇后那边出的对策了。
冯嘉靖的病已经好了大半,他默然想了一想,就将这消息放到熏笼里焚了,转头对上官滢滢道:“收拾东西,我们马上启程。”
“现在就走?大人您的病好些了吗?”上官滢滢刚把冯嘉靖晚上要看的卷宗整理出来放到书案上,一听马上要走,不由懊恼自己一晚上白费功夫了。
冯嘉靖咳嗽一声,走到她身边问上官滢滢:“应该好了吧?我脸上还有红疹吗?”
屋里青铜小树烛台上点着一支羊油蜡烛。
前几天还亮堂堂地照得里屋跟白天差不多,今天那光突然有些昏暗了。
上官滢滢眨了眨眼,抬眸看去,发现自己好像看不清冯嘉靖的脸,她只好拿了镜子过来,举着对准冯嘉靖的面容道:“您自己看。”
冯嘉靖伸手将那镜子隔开,正色道:“这镜子模模糊糊,根本看不清人影。”
“啊?”上官滢滢忙翻过来镜子,愕然道:“我昨天才擦过的,怎么脏成这样?——这地方真是住不得了,灰尘那么大。”一边说,一边将那红木背镶螺钿的镜子扣放到书案上,踮起脚打量冯嘉靖。
冯嘉靖垂下头,看见她眨了眨点漆双眸,挺直端方的小鼻子皱了起来,因踮脚用力,丰润的唇微微嘟起,粉嫩如月季。
隔得近了,她暖暖的呼吸软软地喷在他面上,温热中带着一股清冽的淡香,像是茉莉,也或许是木樨,是大雨过后夏末夜晚的味道,一瞬间居然勾起冯嘉靖对往事的很多回忆……
上官滢滢使劲儿瞪大眼睛,却发现自己眼前好像蒙着一层薄雾,看什么都是朦朦胧胧看不清楚,当然也看不清冯嘉靖的面容,是她眼睛不好使了吗?
上官滢滢揉了揉眼睛,然后更用力的踮起脚尖,靠得更近,企图看清楚冯嘉靖的面容,最后简直是站到自己的脚尖上。
她不知道,这个时候,这个姿势,她的面容,和低垂着头的冯嘉靖只隔了一个手指的距离……
“大人,船都预备好了,马上就可以走……”剑影撂开月洞门的帘子走了进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上官滢滢踮着脚,嘟着嘴,都快亲到大人脸上了!
“阿英!你在做什么?!”实在是太过份了!
随着剑影的一声爆喝,屋里刚才很是昏暗的羊油蜡烛突然亮了起来,上官滢滢眼前那层朦朦胧胧的薄雾倏然散去,冯嘉靖的面容一下子清清楚楚出现在她眼前。
面似冠玉,眉目悠远俊美,清润蕴藉,如同着了色的水墨画,既淡雅,又浓烈。五官轮廓并不算特别细致,鼻梁高挺,狭长幽深的双眸,眼尾斜斜向上。仰月型的双唇甚至有些过于厚重,唇形却是泾渭分明,显得很是丰润诱人。
上官滢滢突然有个奇怪的念头,如果她把自己的手指放到冯嘉靖的丰润双唇上,会是什么感觉……
这个念头一起,她竟然浑身燥热,忙往后连退几步,将一双手藏在背后,一只手紧紧抓住另一只手,免得那只手不受控制,去放到不该放的地方……
“阿英!你好大胆子!”剑影气势汹汹地扑了过来。
扑通!
屋子中央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个厚重的锦墩,一下子将剑影绊倒在地上,成了滚地葫芦。
上官滢滢讶然,又往后退了一步,笑道:“剑影,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剑影从地上爬起来,用手指头指着上官滢滢道:“我紧张?你怎么不问问你刚才在做什么?!”
“我刚才做什么了?”上官滢滢拍拍剑影的肩膀,顺便隔开他凌空虚指的手指头,“别激动,我不过是在看大人脸上的红疹好了没有而已。”
“少来!”剑影肩膀一斜,将上官滢滢的手卸开,“看红疹需要隔那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