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心里也是知道的,自从林府自顾不暇,不再帮助江尚书府之时,她就知道,自己在这个府中的地位就一落千丈了,所以,才她会如此耐着性子,倘若是以往,在林家得势,她得势的时候,江尚书这般唤她,她也要理直气壮的和他对峙几句。
“哼,改之?你怕是没机会了。”江尚书赫然起身,从怀中舀出了那一张他方才写好了的东西,狠狠一抛,那张纸便落在了刘香莲的面前,众人都看向那张纸,只要识字的人看到那两个硕大的“休书”二字,便都是一惊,神色各异。
休书?江尚书要休了大夫人?就连三夫人也是吃惊不小,虽然江尚书对她说过,要将自己扶正,可却并没有要休了大夫人的意思啊!她日日和江尚书在一起,稍早也没有从他的行为中察觉出丝毫端倪。这突然而来的休书,又是怎么回事?
大夫人早已经变了脸色,那张原本就有些强自镇定的脸上再也兜不住了,不可思议的看着那地上的休书以及休书上那几个赫然刺目的字。
‘刘香莲……善妒……心狠手辣……休妻……贬为……下人……’
每一个字都如一把刀子,让刘香莲一阵刺痛,身体隐隐颤抖着,她似乎还没有消化好眼前的这个事实,老爷要休了她?为何?为何啊?
“老爷,为什么?为什么要休了香莲?”大夫人赫然起身,这段时间压制着的凌厉本性倏然露了出来,都到了这个关头了,她可没有心思在伪装成贤妻良母的样子,讨老爷欢喜,此刻的她,只想问清楚,寻一个答案。
“为什么?”江尚书轻哼出声,嘴角勾起一抹讽刺,“你做的事情还少了吗?便是罗列出一两条,就足以休妻了。”
“你……”大夫人一惊,她自然是知道江尚书话中所指的是什么,当年因为嫉妒与对正室夫人的执念,她在林家和江尚书府联合对付云家之时,便也在一旁煽风点火,将火引到了云梦的身上,正好,江尚书见云家大势快要去了,便为了讨好她,所以,便对她对云梦做的那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在云梦死后,他也按照她的意思,连坟墓都没有一个。
她如愿得到了正室夫人的位置,对于云梦留下的女儿江月芜,她也没有打算放过,当年,漫灵将她推入湖中,她也在一旁远远的看着,只是没有人发现罢了!
要说妒,她确实善妒,可这些都是因为她在意江尚书,在意这正室夫人的位置。
不过,一切不都是很好吗?若是因为善妒要休她,那为何这休书足足迟了这么长的时间?
“可为什么是现在?”大夫人胸口剧烈的起伏着,锐利的目光瞪着江尚书,此时的她,从他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情义,甚至也无法从他的眼中看到任何情绪的波动,有的只是冰冷的无情。
江尚书眼里的冰冷更是骇人,“你别忘了,这江尚书府,我才是天!”
这个刘香莲,这个时候了,竟还敢如此用这样的口吻来质问她,他早该将她休了,一了百了。
江尚书倒是让江月芜嘴角勾起了一抹讽刺,他是这江尚书府的天么?哼,那么她江月芜便要将这天捅一个大窟窿出来,看他这江尚书府的天能狂妄到什么时候!
“哈哈……”大夫人竟疯狂的大笑了起来,他是天?可当初他凭借自己的关系,攀上林府的时候,他怎么不这般说?猛地,大夫人似想到什么,目光转移到三夫人的身上,渐渐的,那双阴沉的眸子越发的狠戾,事出必有因,江尚书突然抛出这么一纸休书,究其原因,怕是这三夫人在吹枕边风。
是她,一定是三夫人这贱人,她得到这尚书府当家主母的大权还不满足,还想得到这正室夫人的位置,一定是她,就是她!
这个猜测,让大夫人更加疯狂了起来,猛地冲上前去,那速度就连江月芜也十分震惊,几乎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三夫人的面前,一巴掌扇在了三夫人的有疤痕的那边脸颊上,便是三夫人都没有躲得过去,啪的一声,那清脆的声音几乎响遍了整个大厅。
“你这狐狸精,勾引了老爷还不够,现在又想要我正室夫人的位置,你凭什么?你休想,休想!”大夫人狂戾的叫嚣着,似乎要将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三夫人的身上。
虎啸国的风俗,女子被休意味着什么?她是清楚的,况且,她都在这尚书府过了这么多年了,这个时候被休,怕是要被人笑掉大牙了,更别说以后的出路了。
她的漫灵现在下落不明,叫她如何接受被休这个现实?
“你这疯女人!”江尚书快速的上前,一把将三夫人护在怀里,与此同时,他的大掌也毫不犹豫的朝着大夫人挥去,重重的打在了大夫人的脸上。
要说方才大夫人打三夫人的那一个耳光,让三夫人脸上泛出了红印,那么此刻江尚书打大夫人的这一个耳光,那力道甚至带动着大夫人一个踉跄,大夫人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好似整个世界都在那一刻安静了一般。
但安静之后,脸上火辣辣的疼痛铺天盖地的袭来,嘴角甚至溢出一丝鲜血,大夫人紧咬着牙,凌厉的看着江尚书将三夫人护在怀里的模样,更加肯定了她方才的猜测,心中的疯狂急速的乱窜着,那视线若是能够杀人的话,怕是已经将江尚书和三夫人给杀了千百遍。
一旁看着这一切的江月芜不着痕迹的挑眉,她倒是没想到大夫人竟然迁怒到了三夫人的身上,想来也对,大夫人自然是不知道内幕的,见江尚书要休了她,第一时间想到的缘由,除了三夫人,还能有什么呢?
江月芜淡淡的扫了一眼三夫人,她这一次无疑是受了无妄之灾,娇弱的靠在江尚书的怀中,任凭她护着,那温婉无助的模样,和那日在天灵寺中见到的她,简直是大相径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