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前陛下都宿在坤宁宫,帝后同起居,旁人也说不得什么,朱翊钧在兴头上,王容与拿了小匣子,把那些书都放进去,“五天学一页。”
“那五天外的时间呢?”朱翊钧问。
“陛下是突然变成了新手吗?不看书不知道怎么动啊?”王容与说的直白,朱翊钧笑着把她揽入怀里,这些日子耳鬓厮磨,同在一个个空间总不能对着做,都要挨着抱着,蜜里调油。朱翊钧想着书嘛,原就是个情趣。又说,“那五天一次,梓童是让朕按日子来?”
“来不来的无所谓。”王容与说,“陛下去跟旁人学习,也可以。”
“真可以?”朱翊钧问道。
“陛下看我是吃醋的人吗?”王容与说。
“不吃醋。”朱翊钧点头说,“顶多吃点酸枣糕。”
王容与小小拍打一下,“枉费我还费尽心思在元宵给陛下安排惊喜,陛下就这么想我?”
“给朕安排了什么惊喜?”朱翊钧问。
“宫里往常都是宫人扎的花灯,我想现在宫里后妃也多,人人扎个花灯参与一下,陛下去赏灯,选个一等,其乐融融岂不是很好。”王容与说,“但我也怕母后说我多事,所以我最开始说的,效仿民间,在宫内摆个小坊市,大家乐呵乐呵。”
朱翊钧看她,“什么都敢说,被母后训了吧。”
王容与耸肩,“武宗年幼爱玩,是刘瑾小儿弄权引武宗放纵,权势人人爱,脱了缰的权势就是毒。尤其是帝王的权势,一旦脱缰,帝王随心所欲,便是百姓苦,江山危。母后居安思危以武宗事教导了我许久,不可生骄奢玩乐之心,我自己不能生心思,如果陛下以后放纵了,我也得从旁劝导陛下。”
“可是我本意也只是让后宫热闹一下,母后也明白所以点到即止后,就说各宫扎个花灯热闹一下就可以了。”王容与说。
“怎么不直接说就是让各宫扎灯过节玩耍?”朱翊钧说。
“我直接说,母后也是一样的说辞应对,到最后也只是如往常一样,宫人扎几个灯应景就算了,你信不信?”王容与偏头说。“母后时时要紧我的弦,片刻不能松懈。”
朱翊钧笑着看她,“还和母后玩心眼?”
“这可不是玩心眼。”王容与狡黠笑说,“这是战略性迂回。”
“看来梓童还是个战略家。”朱翊钧说,“不可小瞧了。”
“小瞧我可不成。”王容与说。
“去年元宵我们在灯市见面。现在回想,竟然有种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感觉。”朱翊钧玩着王容与钗上的流苏,“那时候你还骗朕,说那个花灯不是你做的,结果转头,那个花灯守人就把银子给了你。”
“那时,我是闺中女子,陛下是陌生男人,我要说是我的灯,公子拿了我的灯,男女私相授受,公子就要娶我了。”王容与学着坊间小说的口吻说道,说完把自己逗笑。
“哦,原来梓童心里早就想嫁给朕,所以故意说不是你的,不要回灯,就想和朕灯市定情了。”朱翊钧故意曲解道。
“陛下的想法,正适合去写小说呢。转头我把我正在看的几本小说送给陛下,陛下看看可有共通之处。”王容与说,“那为了以证清白,陛下把我的灯还来。”
“不还。”朱翊钧说,“非但不还,梓童今年还要再做一盏给朕。”
“我做的灯就在宫后苑挂着,陛下找到了才是陛下的,陛下没找到,我就赐给永年伯府了。”王容与说。
“是你亲手做的吗?”朱翊钧问。
“当然。”王容与说。“而且上面没有字。这可纯粹看陛下的眼力了。”
元宵灯节,王容与早在过年前就与众妃们说好,因为说好由陛下来选定第一,还有额外奖赏,众妃还是兴致勃勃的,只孙美人说一句,“皇后娘娘的花灯在陛下的乾清宫可是挂了有一年,嫔妾等可实在不敢与皇后娘娘交锋。”
王容与一愣,倒是不知道这一点已经被后宫人皆知,只笑说,“本宫自然不参与。”
宫妃中自己做过花灯的人很少,自坤宁宫回去后也是三三两两百般商量,“随便做吧。”郭妃说,“我看就是皇后娘娘想看。去年的花灯,陛下是宁愿在乾清宫看奏折,也不愿踏进宫后苑一步。再说了,正月里也冷得很,大晚上的更冷,白遭那一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