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眼熟,让他想起了当年的自己,患得患失,谨小慎微。
然而和当年一样,男孩眼中的姑娘并不会为他停留,她注定是要飞上高枝的鸟。
为了追上那道展翅的倩影,男孩余生都在满是荆棘的世界中奔跑,哪怕撞得头破血流,伤痕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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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初夏的风吹进来,抚起姑娘柔软的发,馨香如波涛暗涌,一阵阵隐约传来。
往事的烦忧渐渐被这馨香稀释冲淡,思绪飘远,杜立远闻着这股清丽的味道,开始觉得全身前所未有的舒适放松。
今晚大概能睡个好觉了吧,他这样想着,心里悄悄生出一股说不出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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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思危又做梦了。
还是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人,同样的对话。
铺满鲜花的红毯尽头,新郎新娘并肩而立,高鼻白发的牧师手捧经书,满脸微笑。
“我愿意她(他)成为我的妻子(丈夫),从今天开始相互拥有、相互扶持。“
新人们整齐划一,背诵着那段经典誓词:”无论好坏、富裕或贫穷、疾病还是健康,我们都彼此珍惜相爱,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教堂里白鸽展翅,掌声雷动。
“好了,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牧师宣布。
新郎转过身来准备掀开新娘面纱,他有着一张和余思危一模一样的脸。
然而面纱打开,新娘的脸上五官忽然消失不见,只剩一张诡异的红唇不停开合,教堂里曾经的誓言犹如潮水般层层叠叠重复涌来,仿佛魔音穿脑:
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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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思危从梦中惊醒,猛的坐起,背心已是冷汗涔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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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怕什么?!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一道尖厉的谴责声在他脑海中响起。
他摇摇头,企图将这段回忆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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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时间,已经是凌晨4点,既然睡不着,索性起来办公。
打开邮箱查看,有一封是澳大利亚发过来的,代理人在信中说澳洲警方决定正式结案,而他们所雇佣的商业搜救队也表示放弃希望,负责人“出于友好的目的”建议他们不必继续送钱,因为“时间过了这么久,没有生还的可能,太太的遗体很可能早已被鲨鱼吃掉,除非奇迹发生”。
看完最后一句,余思危抓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朝墙上砸去。
砰的一声,遥控器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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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仰面躺在硕大的皮沙发上,大口大口着气,宽厚的胸膛剧烈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