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的举动吓呆了在场所有人,谁也没料到他会如此决绝。邵安第一个反应过来,一把脱掉长袍,紧跟着从二楼跳了下去。冯彻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浑浑噩噩的向前跑去,却被身边士兵拉住,“冯大人别做傻事,天寒地冻的,跳下去不被淹死,也会被冻死。”
冯彻摇摇头,甩开士兵的手,他不相信,那两个人,会这样悄无声息的死在这里。他探出身子向湖中张望,却看到西湖上仅是泛起了点点涟漪,除此之外,毫无动静。
此时,西湖四周也聚集了许多围观的人。刚刚“扑通扑通”的两声巨响,将岸边的人惊醒。大家围在岸边向湖中张望,纷纷议论道:“这是谁一时想不开要自尽,大过年的出了人命可不吉利。”
忽然人群中发出激动的声音,“看那里,有人救上来了。”
冯彻定眼一看,果然,湖水有剧烈的波动,不一会儿,冒出两个小小的头,其中一人正是邵安。他从晋王背后一手托住他的头颈,另一只手上下划水,奋力向岸边游去。
看来活命有望了,冯彻心中石头落地,当机立断道:“快,一人去请附近的大夫,一人去准备干净衣物和大氅,其余人随我下楼接应。”
岸上的热心人已经找了麻绳,向湖中抛入。邵安游得快精疲力尽之时,乘机勾住绳子,借力向边上靠近。岸上的百姓见邵安已抓住绳子,几个人急忙向后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们拽上岸。
冯彻到时,便见到晋王双目紧闭,浑身湿透的倒在邵安怀中。而邵安也好不到哪去,衣裤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冻得牙齿直打颤。
“邵……”冯彻说了一个字却顿了顿,含糊道,“您还好吗?”
邵安却没有时间回答,他迅速将晋王平放于地上,又呼喊他的名字,但晋王毫无反应,看来早就丧失了意识,陷入昏迷。
见状,邵安慌忙用右手摸向晋王的脖颈,发现已无脉搏,顿时吓的手脚冰冷,急忙解开他身上的湿衣物,将其头部向上抬起。而后跪于晋王身旁,两手相叠,反复按压他的胸部。
“不能死,不能死。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死。”邵安只觉得心口发堵,哪怕拼尽所学医术,使出浑身解数,也要换取挚友的性命。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终于,跑去请郎中的那个小兵,拽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及时的赶回来了。
那大夫一眼望见晋王灰败的脸色,心底一颤,就明白病人恐怕是不行了。他上前把把脉,对仍不放弃急救的邵安道:“哎,已经摸不到脉了,没用的。”
邵安对郎中的言语毫无反应,依然不放弃施救。老者叹一口气,在旁一边把脉,一边按摩其手脚及吹耳。然施救良久,晋王仍无反应。
“放弃吧。”老者摇摇头,表示无力回天了。
“不。”邵安冷冷吩咐道,“针刺十指十二井穴、十宣穴,快!”
老者却在迟疑,“此处施针放血,恐怕……”
邵安怒,“命都没了,还管其他干什么!”
老者心道这位公子似乎也通医术,故而愿意冒险一试。他从药箱里取出针,凝心聚气,缓缓刺入。未几,晋王口唇、指端由白转红,肢体转温。
看样子有效!邵安见状欣喜,继续按压。老者则在旁继续把脉,他闭目良久后忽然睁眼,“摸、摸到脉了。”
邵安再摸晋王脖颈,果真如此。此时晋王终于呕出了好几口水。老者长舒一口气,欣慰道:“活了,活了。这位公子,医术高超啊。”
邵安刚经历完生死考验,只是虚弱的笑了笑,并没有力气答话。冯彻意味深长的看了邵安一眼,然后让手下人拿来大氅,给他和晋王披上。
这时,抄完家的叶衡飞速前来。他本意是向冯彻汇报战果的,未料到居然碰到如此混乱的场面,只见众人围着一个昏迷的少年,旁边还跪坐着一个冻得瑟瑟发抖的青年。他定眼一看,昏迷者不正是以前趾高气昂的晋王么?没想到,晋王这么硬气,居然会跳楼自尽。叶衡心底终于看得上晋王几分了。
见冯彻忙前忙后的处理事宜,叶衡瞅准机会挤到他身边,“冯大人,末将搜查王府,发现几箱……”
现在晋王还在昏迷中,邵安一副恹恹的样子,看起来精神也不大好。这种情形下,冯彻哪顾得上查抄的事情,便打断了叶衡的长篇大论,转话题道:“附近可有安静的居所?另外,派人去请杭州城中最好的名医。”
“如若不弃……”叶衡看了看昏迷不醒的晋王,眼神暗了暗,“末将老宅正巧在此,请冯大人小住几日。”
冯彻当然不嫌弃,忙让士兵扶着晋王和邵安,住入了叶衡的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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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康十六年。
自从那回安儿勇救小厮,挑衅廖公子后,苏瑾琪就对其产生了浓浓的兴趣。要是以前,苏瑾琪对学富五车的人是不屑一顾的,有时还会酸溜溜的嘲讽那些人全是书呆子。但安儿的出现,彻底颠覆了书呆子的形象。
不是古书上有云,读书人要头悬梁,锥刺股吗;说好的凿壁偷光,囊萤映雪呢?然而上诉种种苏瑾琪在安儿身上通通都没看到,反而每天看安儿和他哥哥一起喝酒骑马,快意江湖。苏瑾琪一口老血堵在心头,原来这样,也是可以读好书的啊!
于是,苏瑾琪对安儿的情感愈加复杂,其中夹杂着羡慕、嫉妒,就差恨了。他立马展开行动,每天在安儿面前晃悠来晃悠去,只为戏弄一下这位神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