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日。」烛芯晃了晃手中的小瓷瓶。
「司锁玉,这是温玉匠的杰作。还没有它不能开的锁。只是每用一次就多一道裂痕,什么时候会碎在锁里没人知道。」这是一根一指长的翠绿玉针,像是雨后卷起的叶。
「啮铁藤,一粒种子种下一年就可以腐蚀掉万斤的铁。本身编制的藤甲不怕水不怕火,防御力非常可怕。」烛芯小心翼翼地捏着一枚红宝石般的种子,那鲜红色宛如凝结的血。
「横竖玉戒,这是不知哪里流出的奇物。戴上它用拳头砸人,那人就会被轻易捶飞,直到有东西阻挡一下,否则任他怎么挣扎都会飞下去。」烛芯试戴了一下,嘟囔着真是丑,就摘下了。
「最后,这是夜蓑衣。在晚上披上它,其他人就看不到你了。这个是从一位邪祟仆那里弄来的。」说着烛芯靠近了我,举起夜蓑衣将她和我同时遮进去。这蓑衣外面看上去编织得极密,从内向外看却只觉得茅草稀疏,蓑衣外的景象看得分明。
「嘻嘻,还好还好,我比较娇小,可以盖住两个人。卢大叔,这几天你可不要长胖啊!」烛芯的眼睛和我的眼睛只有半尺的距离。
「怪闷热的。」说着她拿开了夜蓑衣,用手扇着风道,「这些大概可以用到吧,只要烧了皇宫的内库,大臣们的零件一时得不到更换,这皇帝很快就会暴露的。」
我点头,接下来,只等一个雨夜。
两天后,雨夜。烛芯背上小包裹,我高举着夜蓑衣,没入夜色。
皇宫外城禁军很多,这也是唯一难以突破的防线,只是在夜蓑衣的遮蔽下,突破这最难的防线简直易如反掌。
皇宫内城阴森得宛如熄火冷油的灯盏。一路上一些太监、宫女姿势各异地瘫倒在地上,这是皇帝入睡前还没有操纵回到各自寝处的人,皇帝只会专心安排好那些住在宫外的大臣,至于这些玩腻了的早期试作品,他也失去了爱护的心。
我披着夜蓑衣,将小小的烛芯护在身前,而烛芯则帮我拿着我的灯盏,幽蓝的火焰照亮了蓑衣围起的小小的空间,光无一丝外泄。
雨滴打在蓑衣上,落音和雨水顺着蓑草而下,淹没在皇城内无际而繁闹的雨音中。蓑衣内小小的空间很安静,只有我和烛芯的呼吸声。这是属于我们两人最后的安静了吧。
我跟随着烛芯的步子,朝着我们的目标走去。
来到内库前,烛芯从包裹里拿出了司锁玉,打开了库房的大门。我们往里深入,上好木料的清香萦绕整个库房。照亮库房内部的灯用重重栅栏和水槽围住,我突然明了这皇帝为什么会对养火人的火感兴趣。对这些木料如此小心宝贝的他,自然会想要不燃凡物亦可照明的火,养火人的火在他的眼里正可当此重用。
也只有这个作用。
「这里就可以了吧?」我说,我们已经深入库房深处,这里正是放火的好地方。
说着,我解下夜蓑衣递给烛芯说,「把我的火给我,你穿着这个快点逃出去吧。我会等到快天亮的时候。出了皇宫,你一定要拼命地跑。」
烛芯转身,拿着灯盏的左手向后微伸,瞪大眼睛看着我说:「你难道想『含火』?」
我点头,我不知道含火所焚的到底是哪一种城,是小小的县城,还是州城,还是庞大的帝都。我最后能叮嘱烛芯的也只有这个了。
跑,拼命地跑!
跑出这化为邪祟的皇城,跑出这被邪祟寄生的京城。
而焚燃一城的罪业,我,早有觉悟。
烛芯叹了口气,然后笑着伸出小小的右手,踮起脚用食指轻点我的额头。
「卢越夜你这笨蛋,不要忘了,我也是司火的命烛师。」
「可是,可是……可是能瞬间焚烧这庞大的面积的只有养火人的焚城,命烛师的火终究只能司管一人的生死。」
我喃喃说道,心中生出一丝不安。
「所以我才来请你帮忙呀。」烛芯右手牵住我的左手,拉着我继续往里走。
「我们要毁灭的地方,不是这里。」
内库的内部还有一重闸铁门。
烛芯说,这是以前用在皇陵的落地门,不是专门的钥匙是万万打不开的,即便是司锁玉来开,也要三四件司锁玉才成。
说着,她拿出一直都很宝贝的命烛,随着一粒如红宝石般的种子埋在铁门下的地面。无数小藤从地里涌出疯长,一点一点蚕食着铁门。不过片刻,这让人绝望的铁门就被蚕食殆尽。
烛芯拉住我的手一直没有松开,她说:「走吧。」
我们进到里面,一股怪异的香味扑面而来。烛芯拉住我的手紧了紧,我感受到了她的恐惧和畏缩。
可是她还是坚定地往里走,我拉着她的手,坚定地跟随着她。
重闸铁门的后面,是一条天然的连绵隧道,这幽暗的隧道石壁上有萤铁发出淡淡光芒,照亮四周。隧道直通一天然石厅,这一眼望不到边的庞大石厅中央,竟是一片湖泊。
我悚然,只觉身上寒毛直立。那片湖泊里面盛着的不是什么水,而是人蜡,是制作伪命烛的材料!一人一截命烛,这汇聚成湖泊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