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敬仁在华夏中医界的地位举足轻重,一手摸骨正位的技艺无人可出其右。但是他被誉为鬼手,却并非因为这一手高超的正骨技术,真正让他扬名的是他一身神鬼莫测的武功。
看到冷牧举重若轻地将一百多斤的大活人拧起来,陈云堂陡然意识到自己依旧不够重视这个年轻人。
这时候他也懒得再去思考医院声誉之类的东西,朱文莲这是自己在引火烧身,冷牧既然出手了,这把火就算把朱文莲烧的灰飞烟灭,也绝对不会波及到医院。
大人物处事,即便不去考虑太多东西,结局也定然会滴水不漏。
无形之中,陈云堂就将冷牧摆在了大人物的层次上面,他也由此轻松起来,目不斜视地站在那儿,好似什么也看不见,眼观鼻鼻观心。
朱文莲的胆气终于到达了临界点,小腹之内一阵痉挛,若非双腿夹得快又紧,腹内那一股热流很有可能就会狂泻而出。
“你……你放我下来,有……有话我们好好说……”她眼中的狂傲和嚣张烟消云散,望着冷牧的目光里充满乞求。
冷牧不为所动,只是轻轻一转手腕,将朱文莲的身体转向病床的方向。
朱文莲的目光随着身体移动,刚好与云袖的目光触碰在一起,一抹久违的内疚在她的眼里一闪而逝,继而皱纹绽开,一脸谄媚。
“袖啊,救救妈,快救救妈啊……”
在朱文莲谄媚的哀求声中,云袖从纱布之间露出来的眼睛里尽是漠然,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
朱文莲的臂膀被冷牧的手钳着,整个人悬在空中,双腿紧紧地蜷在一起,脖子缩得紧紧的,恐惧的眼睛里填满讨好谄媚的光芒,就像一只可怜的小鸡崽儿。
云袖忽然觉得这张脸是那么丑陋,原来她并不似以往看到的那么强大彪悍,更像是一条匍匐在阴沟里的软体虫子。或许阴沟让她孕育出了阴暗贪婪的性格,但虫子到底是虫子,她又如何强大的起来?
忽然之间,云袖觉得以往的生活是那么虚幻。与原本就不是真实的生活,还有什么可计较的呢?
“冷先生,放过她吧。”云袖再也不看朱文莲一眼,轻声对冷牧说道。
冷牧依言松开手,朱文莲落在地上,再也不复之前的嚣张,又敬又畏地对冷牧点头哈腰,“谢谢冷先生,谢谢冷先生。”
冷牧淡淡地道:“你需要谢的不是我。”
朱文莲愣了一下,连忙转向病床,亲昵地拉着云袖的手道:“袖啊,妈没白疼你十几年……”
云袖厌恶地避开眼睛,淡淡地说道:“你回去吧,以后别再来医院了,我的病我自己做主。”
朱文莲愕然,赶忙道:“哪怎么行?你一个人在医院也没个人照顾,妈不照顾你谁照顾你呀?”
云袖眼中的厌恶更浓,陈云堂也鄙夷地咧了咧嘴,这个女人不要脸的境界已经出神入化,照顾病人?这一个月以来除了每天找医院的麻烦,她可曾给云袖倒过一次水?
“我不用人照顾。”云袖淡然说道,随之用哀求的目光看向冷牧。
那一抹目光软的让人心酸,冷牧的心都不由地颤了一下,这对母女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是让云袖对朱文莲的厌恶深到了这种程度。
“既然她说不用你照顾,那就听她的。”暂时不知道云袖母女之间存在怎么样的矛盾,这并不影响冷牧接受云袖的求助,在朱文莲还要坚持的时候,他冷声说道。
朱文莲连忙将到嘴边的话咽回去,刚刚那一幕的惊吓到现在都还在她的骨头里流窜,她可真不敢跟冷牧对着干。
只是她依旧不甘心就这么离开,犹自站在原地犹豫不决。
“朱女士,你先回去吧,不用担心你女儿没人照顾,医院会安排专门的护士照顾她。”陈云堂见朱文莲这么不识趣,心里也有些恼怒,不过他到底年逾七十,处理事情的手段温和一些。
朱文莲又犹豫了一下,情知木已成舟,只好装模作样地叮嘱云袖几句,然后怏怏然离去了。
“冷先生,您看咱们是接着讨论云袖的治疗方案,还是先休息一下?”见朱文莲终于离去,陈云堂心中松了一口气。
冷牧道:“陈老若是疲惫,就先歇一会儿去,我在这边就行了。”
这就是要立刻实施救治的意思了,陈云堂哪舍得在这时候去休息,见识见识也是好的,他赶紧表示自己不累。
云袖微微抬了抬头,看着冷牧说道:“冷医生,谢谢你啊。”一语双关,既是谢冷牧帮她撵走难缠的母亲,也谢冷牧将替她治病。
“没什么可谢的,治病救人是做医生的职责。”冷牧笑笑,决口不提朱文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