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二十二岁,受封英国公,在七十五岁时,于土木堡之变中阵亡。
在位五十余年。
而他。
也在位四十余年了,两头挂角,将将百年了。
是诸多早就褫夺爵位的国公无法比拟的。
要是能再有一甲子的富贵,一百年的安稳,英国公府,就算不负来国朝一遭。
只是。
后辈子孙多愚鲁。
在这国朝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中,恐怕难以为继。
“一代,以二十年为一计,六十年,为三计,百年,为五计,正对孟子的“君子之泽,三世而衰,五世而斩”,我这,有一计,能保证您的后辈儿孙,再享六十年富贵,一百年安稳,英国公,您可愿一听?”
王守仁郑重道。
英国公府,已享受自太宗皇帝起,数代先皇的圣眷。
虽然所作所为,不如三大国公府恶劣,但也渐有德不配位之相。
再想富贵安稳绵长,唯有重立君子之泽了。
“请大元帅教我!”
英国公起身,一躬到地道。
如果能获君子法,就是马上死去,也是值得的。
他活的太久,都快活成“国贼”了。
“当朝勋戚,上不能匡扶陛下,下不能有益于百姓,都是些白占着爵位,领着食禄,而不干半点人事的人,子曰:“鄙夫可与事君也与哉?其未得之也,患得之。既得之,患失之。苟患失之,无所不至矣。”倘若英国公能以身化作陛下手中剑,斩断朽木勋戚们的福泽,不仅能达到警示后世国朝勋爵目的,更能为张氏积累五世之泽。”
“我该怎么做?”
“洪武年间,淮西勋贵为祸百姓,太祖皇帝为国朝计,为生民忧,痛下决心,收回了淮西勋贵的免死铁券,打掉了淮西勋贵的倚仗。”
王守仁不急不缓,笑道:“三大国公府联袂众勋,意图逼宫,所倚仗的,不外乎手中的世券。
如若此时有位国公,以请罪为由,主动上交太宗皇帝赐予的世券,以大义逼迫其余国公及众勋,不得不上交世劵,陛下想必会万分欣慰。”
上交世券?
英国公一愣。
闻言。
心中十分复杂。
英国公府的世券,是祖父、父亲沙场征战换来的。
英国公府的圣眷,是祖父死在靖难中,父亲死在土木堡之变中换来的。
世券与圣眷。
成就了国朝第一勋戚之名。
损其一,英国公府等同家道中落,二者俱损,英国公府等同家门破败。
大元帅的法子,就相当于二保一,替在京勋戚求情,世券在,圣眷不复,英国公府,落魄有日。
为陛下,甚至是后继之君,解决勋戚之忧,世券不在,圣眷将光芒万丈。
别的不说,只要英国公府后辈儿孙不造反、不谋逆,陛下及后世几代君王,绝对能保证张氏一门百年富贵安稳。
而代价是。
英国公府,自绝于国朝勋戚之列。
难选吗?
不难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