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陈霂诚挚的眼神,元南聿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诱惑,明明自己是个十分果敢要强的人,在这一次,内心却一刻胜于一刻的软弱了下来。
陈霂感到怀中之人渐渐放软了身体,正迷醉于那人身上温暖熨帖的味道,却不曾料到,元南聿竟会抬起手臂,揽着他的脖颈,也将他紧紧地抱住。
陈霂心中一阵狂喜,他们纠缠这么多年,元南聿对他只有抗拒逃离,这还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他对自己感情的回应。
他对这一切,感到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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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刚刚过完,宫里终于传出了喜讯。
帝后成婚多年,中宫一直无所出,陈霂虽已有几位皇子,但都为妃嫔所生,到底比不得嫡子尊贵。今年新年方过,中宫终于诞下皇子,皇位后继有人,确实是喜事一桩。
早朝时,陈霂接受朝臣朝贺时表现的欢喜至极,特意着礼部定了为小皇子庆生的日子,又让内阁拟了大赦的诏书,可见陈霂对这个孩子的重视,的确是非比寻常。
到了初九,陈霂谕礼部于天坛、地坛、太庙、社稷坛以酒水、丝帛、果品、牲畜祝祭。到了晚上,又在太和殿设宴,朝廷勋贵耆老齐齐到场,俱上马匹、缎帛、珍玩以贺。
元南聿身无官职,但尚有爵位,这样的庆典无故不得缺席,他一早着上了绯袍玉带,跟着应付了一日,宫筵散去后,便早早回了府。
一天应酬下来,元南聿被宫廷内的繁文缛节拘的快要喘不过气,等入了内室,才感觉这一天竟比急行军还累。
冬夜寒凉,元南聿裹着被子正睡得迷糊,约到了二更,忽闻院子里有轻微的响声,他虽离了战场多年,但还保有在军中时的习惯,稍微有点动静,便立即醒了过来。
此时已是后半夜,府中大门早就落了锁,再想进来,除非越过外墙,能选这时造访的,必不是什么正经人。
元南聿当即起身,往四周看了一圈,见周围并没有什么趁手的东西可以防身,只桌上放着一个犀角的摆件还能用上一用,他趁黑摸索到了桌前,将那物件握进了手里。
来人身形高大,黑暗中几乎辨不清容貌穿着,此人行止并不鬼祟,大剌剌地推门而入,直奔元南聿卧榻而来。
元南聿躲在床闱之后,见那人走近,便要将手中的犀角向他头上掷过去,不想来人竟比他还警觉,未等元南聿出手,已先擒住了他高举着的手腕。
“嘘——”
元南聿大惊,手腕一酸,那犀角应声掉在了地上。
“怎么是你?”
“你别出声。”陈霂将面上的围巾拉下,一双眸子在黑暗中很明亮,“聿儿,我太想你了。”
元南聿顿觉气恼:“你这个皇帝当的真是可以,以前出宫扮太监,现在穿着夜行衣,还真像个小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