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好。”李昀长长舒了一口气,淡淡笑了,“正有一事,想请教高侍郎。”
“殿下请讲。”
“近日,这承启的米价居高不下,近来竟愈演愈烈。本王听闻高家精于商途,若高侍郎肯不吝赐教。。。”
高功赶紧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老老实实地朝他弯腰鞠躬。
“殿下说哪里话!下官以为,这乃是有人蓄意。。。”高功正打算随便推一只替罪羔羊出来顶罪,却从端着的双手指缝里看见李昀朝他微不可见地弯了唇角。
那儒雅的笑意里夹着一丝意味莫名,看得他心里一凉,赶紧打住了话头。
“有人蓄意如何?”李昀温柔的声音洒在这金砖地面上,仿佛佛珠断了一地,清脆又惊心。
高功的心猛地缩了一下。
原来如此。
这大肆哄抬米价的人,不是申家的小崽子,竟是梁王!
不对啊,承启的米商在他那里都有备案,米粮货物出入承启更逃不过他的眼线,那梁王手里的粮从哪里来?
莫非,是秋税?
怪不得,前几日有传言粮库有人监守自盗,后来这消息又被压得悄无声息。
高功的小眼神飘过沉静抚须的王安和,还有表情一模一样的儒雅梁王,心里有了算计。
表面上看,这俩师徒亲密无间,可实际上,王安和根本就是保皇党,再不可能襄助梁王。那么,这哄抬米价一事,只可能是梁王自己的手段。
原来一直韬光养晦的梁王,在承启的势力已经如此之强,在他眼皮底下大肆哄抬米价,他竟都没察觉出来。
可是,梁王要钱做什么?
高功胡子抖了一下。
自古亲王要钱,无非就是为了招兵、买马、收拢人心、暗布眼线,再。。。
高功不敢再继续往下想。
他从这一句话中读出了万千未尽之言,心跳得仿佛怀里揣了个兔子,吓得脸色煞白,不敢再说。
“高侍郎怎么不说了?”李昀微微歪了头,十分关切。
“下官,下官也不知。”高功咽了口唾沫,呐呐道,“殿下一贯心怀民生,不知可有什么好法子?”
李昀垂眸浅笑。
“本是本王向着高侍郎求教,现在竟被打回来了。”
这澄澈的声音却带着血脉中居高临下的压迫感,逼得高功声音发颤:“下官实在才疏学浅。”
一声极轻的笑自天一阁窗外传来,轻得像一阵风,众人皆以为是秋风扫落叶,只有李昀眼眸微弯,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而书归正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