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君愤愤的低下头,强笑道:“是小君言辞欠妥,天人道亦属六道臣民,何来统帅一说。便是要寻个表率出来,也不能是小君来评,而是大人说了算才是!”
“唔!”光点头:“你这么说但是提醒我了,六道既是完善了,总是要排出个一二三来的。”
这话说的在场几人,面色均是一变。毅君自是欣喜地,若论起来,他们天人道在六道中的威望,自然是最高的。且给六道论位置的建议又是她提的,这第一,于情于理,都还是他天人道的。
另外几人大约也是何毅君差不多想法的,是以除了冀君之外,其余三人的面色,都多少有些不太好看。只除了冀君的神色,却是莫名的有种又有好戏看了的兴致。
这位则大人的脾气,冀君不敢说全然了解,但仅从那日她对婂的态度,和今日惩戒毅君,便能猜得一二。其他人觉得她说这话,是因为承认天人道的地位,他却是知道,这怕是又要整治这个毅君了。
果然,光看了一圈儿众人的面色,突然指着冀君道:“既是如此,你的修罗道,便做个一吧!”
毅君面上窃喜的神情还没来得及收回,便僵在了那里。修罗道做一,是他听错了吗?再看其余几人的表情,便是连一直在一旁看好戏的冀君,也是同样的错愕。
“大人莫不是指错了?”毅君忙跳了出来:“世人皆知修罗道生而邪佞,最是弑杀好斗,叫他们统御六道,岂不是置六道于水火?!”
光挑眉:“你觉得,修罗道是邪佞?”
而后转向妖精道的两兄弟:“你们呢?也这样认为?”
毅君凉凉的看了他们一眼,眸子里威胁的意味十足,谁知这兄弟二人丝毫不畏其威胁,朗声笑道:“大人说笑了,同为六道中人,若修罗道为邪佞,又怎会得到承认,自成一道呢!”
“倒也是呢!”光支着脑袋:“这可就叫人犯难了呢,你们一方认为修罗道是邪佞,另一方又觉得其成道必有道,如此……”
“修罗神君,你自己来说吧!这六道第一,你们修罗道,是做得,还是做不得?”
冀君上前几步,拱手一拜道:“大人抬爱,臣下自当殚精竭虑,严以治下,为六道,做个表率!”
这一番话,等于便是应下了六道之首的位置。毅君暗自握拳,目光森然的瞪了他一眼,心里的不忿与愤恨,一时之间险将其淹没。
光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突然随手一挥,将其击飞了出去。
毅君一惊,刚一落地,便连忙爬起来跪好:“大人赎罪,小君不知何处惹了大人,烦请大人……”
“哼,愚蠢!”还不待其说完,冀君突然冷哼一声:“方才若不是大人及时出手,怕是你此时,已是我修罗道的一方猛将了!”
毅君微愣,似是有些不明白冀君是什么意思,茫然的抬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皱眉看着他的光。
“什么叫,我已成了修罗道的一方猛将?我天族与你修罗道……”
冀君冷笑:“天帝大人怕是忘了,吾本是你天人族八方天罗星君之一吧!”
“还有婂,她本是你麾下琼神将之女呢!就是被你用计杀掉的那个琼神将!”
毅君抬头,不敢置信的看向自进来便一直沉默不语的女子,果然在她的眉眼间,看到了曾经的琼神将的影子。
所以,修罗道的人原来都是……
“如此更不公平!”毅君叫道:“修罗道本就是我天族原裔,应算是我天人道的分支了,如何当得起六道第一!”
“笑话!”光还没来得及说话,一边儿的妖君却开口了:“那照你这么说,六道第一该是我妖精道了!修罗道里,可还有一大半儿的人,是我们妖精道修炼出了岔子的呢!”
毅君一滞,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两位妖君可是与我天族有什么误会,本就身处六道,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岑白兄弟一笑:“天帝这说的哪里话,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天帝可千万莫要想多了,影响两道和睦可就不好了!”
“哼,你们莫不是……”
“好了!”毅君仍想反驳,却被光出声打断了:“修罗道,正可修正气飞升天人,化而为妖,下可抚魔息,纳两道入魔邪妄之人。是以其存在,本就是凌驾于你两道之上的,做这六道第一,亦是实至名归的。吾本就是知会你们一声,何时问过你们意见了!”
她真的是被这天帝吵得,头都开始痛了。天人道说是上三道中,中正廉明的正气化身,怎得这统首是个心思如此复杂的,不过是个六道之首,居然能引得他险些入魔。
但是这修罗神君,原以为是个与修罗道众人无异的嗜战暴戾之人,不想这性格但是难得的清明正直。以这神君的性子,只要加以提点,修罗道必颓的局势,倒也未必不能回转。莫不是当初这两道分开时,出了什么岔子,统首弄错了人?
毅君仍想说什么,光却没有给他继续说话的意思:“上三道已然齐聚,如此,便先将你们的法则补全吧!你们且按先后,一个一个随我进来!”
说着招呼了冀君,转身往竹屋里面去了。
竹屋里的石桌上,放着一部厚重的部典,和一只通体鎏金的竹节笔。这部典便是则的原身,亦是她平日力量的来源。
写入法则其实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因为六道的一切法则,都是由天地秩序所组,自然形成的。而剩下的这些各道的法典,虽说要由各道的统首来写,但这写上去的每一个字,都需得天地认可之女,方能继续往下写。
若真叫则来带着他们写,受天地认可,可就是个极耗时的工序了。不过好在光本身就是执掌这片天地的人,有她在一旁站着,这认可的工序,自然也就省去了不少时间。
饶是如此,待冀君写完,也是大汗淋漓,好半天缓不过神来。光无奈,让他们多带一人来,就是为了怕这种时候损耗过大,偏偏这人固执,死活不愿叫那个叫婂的女子进来帮忙。外面有个满心愤恨的毅君,若叫他就这么出去,势必要出什么岔子,只得唤了他坐下,调息好了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