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司在院子的树下沉思踱步,脑海里一直印着涂义州最后那句“赔钱,时间紧迫”的话。
江湖劫匪还远在安次县,别说两三月,就是一年半载都可能逮不到,而且还要耗费大量警力,单单这点,孟奎就不可能让他们这么干。
就算借用外力,那也是需要时间等,可安玥的命等不到那个时候。
他回首,盯着孟奎办事房的方向犹豫好半晌,最终还是走过去。
孟奎坐在桌前埋头看卷宗,见到进来的人,又自然的低下头继续看,嘴里问。
“有何事?”
郎司捏紧拳头,心下的纠结与斗争交织烧脑,少顷,他试着开口,“属下来想请指挥使大人帮个忙。”
孟奎闻言,翻看卷宗的手顿住,一时怔愣地抬眸看他,“什么?”
“我……”郎司以往对孟奎心口不服,忽然让他向这人低头,那心里有一万个不甘,“属下想请指挥使大人帮个忙。”
孟奎眼眸微动,定着身子将这句话反应好几瞬,唇角忽然一笑。
“郎佥事这是何出此言啊?你这……多少让我有点受惊啊。”
郎司忍着情绪,“因为我师妹的案子,劫匪暂时不能抓捕归案,我听说指挥使大人与胡员外有交情,想麻烦大人帮我说个情。”
孟奎豁然明朗,眉目略挑点点头,又为难起来。
“胡员外以前在生意上倒是与我有些交际,不过这长时间不联络,而且此案涉足金额大,就算我有心想帮你,胡员外也不可能单听我几句言语就能撤诉啊?”
“我赔钱。”郎司说:“只是想请大人帮忙,看能不能少还一些。”
“赔钱?”孟奎垂眸琢磨,“如今的情况也只能这样,可问题是两万两,胡员外是个生意人,想让他把还钱数额降下来,此事还着实难办,随便三五千两都是普通人一辈子都挣不来的,他怕是……”
“请大人一定帮属下这个忙。”郎司有些焦急,已经忘却先前的厌恶,他恳求,“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能谈下来多少是多少,剩下的我自己想办法。”
“咱们锦衣卫的俸禄可不高,那么多银子你能想到什么办法?”孟奎看了他片刻,起身琢磨,少顷,他惆怅叹声。
“此事有难度,不过呢你是我官家人,这事儿已经出了,你既已开口我岂有不帮之理?然而你也知道,要让人家把这实打实的银子降下来并非易事,你懂吧?”
郎司默默点头,“大人想让我做什么尽管吩咐,只要我能做到的尽全力去办。”
孟奎从他身后回首,看着他,“也不是什么难办的事,对于郎佥事那就是举手之劳而已。”
郎司不解,转过脸看过去,“大人是指什么?”
孟奎淡然一笑,“你也知道卢林峰那件事儿,他一个丝绸茶商,为了生意想攀结与我,以前倒是送过一些茶叶丝绸,自认为就和我挂上什么纠葛,没想到居然是个江湖倒卖的人贩子,这种人最是阴晴不定,狗急跳墙时很容易诬陷旁人,我还得吃皇粮要养家糊口,若是让他诬陷了岂不是冤屈?”
郎司絮絮的终于听出味儿来,心下几个百转,眼眸微眯一瞬盯着他斟酌。
孟奎被盯的略显怔愣,他往桌案边去,“不过呢,你若是不同意也没关系,想必胡员外那边也不是那么容易谈的下来。”
郎司听得几番刀绞作痛,又憋闷的仿佛有万千泵水压往上喷发,快压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