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有人这么喜欢凌长里,云之贤其实是高兴的。他这般优秀,也理应得到最好的归宿。
这些年与他相处,她心里总惦记着他是尊贵不能冒犯的王爷,纵然有些交情,也是朋友间的情谊那般你来我往。可如今大嫂这般误解她与凌长里,那么,是不是周遭所有的人也都这样认为呢?
王爷对她偶有亲密之举,但除了那次吻手礼,其他的都在尚能接受的范围。
但,是不是这般没有界限也让别人和王爷都误会她只是害羞不善表达、而不是她在委婉地拒绝呢?
云之贤想,她是不是也该强硬些了?
初三一清早,宫里传来消息说皇帝又病倒了。
睡梦中的云知行被吵醒后,很是不悦,又听说商梓已经赶进宫了,他转身想回房睡个回笼觉,却被云之贤一把拉住。
“你可有点责任心,如今你是位太医,理应赶进宫去守在皇帝身边。”
眼看话都说这份上了,他还能睡得着吗?
云知行心里纵有千般不愿意出门,但他长姐这么一说,若他不照做的话,她肯定要采取极端手段逼他就范的。
罢了,当个听话的孩子吧。
念此,云知行回房穿衣洗漱,然后往宫里赶。
初二陪着洛萤回门的云知谨宿在外家,听到消息后也从宁国公府出发赶往宫里。
皇帝一晌贪欢,外加不节制的饮酒吃肉,若不是商梓及时赶到,估计这会儿已是要去面见列祖列宗,亲自给凌家祖先们拜晚年了。
皇帝一醒来就让人通传凌长里,待凌长里赶来,皇帝又屏退了众人。
他示意凌长里靠近,从寝衣袖口里掏出一块明黄色绣有蟠龙云纹的布交给凌长里,“九弟,你打开读给为兄听。”
凌长里接过来,展开布块后才发现这是一道圣旨。
待快速地游览了一下内容,凌长里表情一惊,顺势就跪了下去,惶恐道:“皇兄,此乃有悖祖训,万万不可。且臣弟绝无觊觎皇位之心,只恭敬地遵承先帝遗旨好好辅佐皇兄。”
皇帝摆摆手,笑道:“为兄自然知道你恭敬忠心,只是皇子尚小,主少国疑,良境几百年基业不能毁在我手里。自上次病倒,为保万全,为兄才有此意打算,且不管是祖训还是先帝遗诏,择能人继位都是为了我良境一国能千秋万代,谁有本事谁便是皇帝,这才是正确的选择,为兄不过是做了最正确的选择。”
凌长里伏低身子,给皇帝磕头道:“皇兄为国为民,臣弟不及万分之一,还请皇兄保重身体,良境还指着皇兄壮大呢。”
“此时为兄心意已决,只待宗府决议,你我兄弟二人早已将这一生交给良境,谁做皇帝,都是一样的。只是,为兄恨自己一生懦弱,心性如此,身体亦是如此,你切勿再要推辞了。”
凌长里沉默良久,声音坚定道:“臣弟亦心意已决,皇兄此举万万不可,尽心辅佐乃臣弟本职,不可僭越。”
“你呀,就是倔。好吧,在宗府有决议前,你且代我监国,莫要再推辞。”
“臣弟领命。”
隔日,皇帝身边的管事代为宣了圣旨后,凌长里走上阶梯,庄严地坐在朝堂最高的位置,虽在龙椅旁,但气势威仪已然让堂下群臣产生改朝换代的错觉。
王爷监国一坐十日,朝堂军中一切大小事宜都有条不紊,井然有序地运行中。对此,宗府一众老头子很是满意,开始认真考虑皇帝的提议——今上退位让贤升为太上皇,让凌长里继位。
但,也有食古不化的绝对皇权守卫者,他们觉得老祖宗几百年的传统到今日也没出过任何岔子,不能因为皇帝你说你身体不好就能破坏这一传统,若开了先河,之后再多几个身体不好的皇帝,将来岂不是皇权都得旁落于藩王之手?不可不可。
赞成皇帝意见和反对皇帝意见的宗府老者们是一半一半。
听到这个消息,皇帝感到十分忧心,觉得宗族的长者们怎么不为国家考虑考虑,要是国家亡了,传统什么的,你想重要也重要不起来,怎么这么死脑筋?
一动气,将将好一点的身体又垮了,连着昏迷三日不见醒。
对此,商梓很是头疼,要是下重药去保命,也没几次可以下了。慢性病在于养,从生活习惯到心境调养,两者合一才能渐渐康复。
太后一听商梓说得这样严重要紧,顿时被吓得六神无主。我儿子这是要给国家累死的节奏啊!不行,这江山又不是没人了,我儿子保命要紧啊。就算他不当皇帝也是太上皇,她也仍是太后,想到这笔生意不亏还赚,太后忙不迭地投了赞成票。
太妃郑氏自然想自己儿子当皇帝,抱着“天上掉馅饼,不捡白不捡”的心态也投了赞成票。
等堂上群臣听到凌长里或许要当皇帝的风声,站队整队的锣声正式敲响。